叶氏打小学着诗书琴棋,如果顺顺铛铛嫁给了宋思远,这些许还能说上一些外事,现在她能晓得的也不过就是宋老太爷预备着把宋之湄送进宫去。
余容还欣喜了石桂一句:“你归去可别说,免得节外生枝,我现在是再不想同她攀扯甚么了。”她能说出这些话来,就是讨厌已极,连见都不想再见了。
可这事儿石桂却不能不奉告春燕,回了鸳鸯馆就去寻春燕,奉告她在松风水阁里碰上了宋之湄:“大女人说是去给二女人道贺的,要看一看太太给二女人的金冠儿,一时没拿住,滚落到地上去了。”
紫楼盯着窗户外头看:“凭白来恶心人的,还是个女人呢。”
叶氏摇点头,脚步一顿,立在葡萄架子下,顶上罩着一片绿荫,枝叶密密叠起来,纤细的光落到她眼睛里:“这事儿,怕是不能成了。”
宋之湄还未开口,余容就先冲她点点:“不赖你,你去罢,奉告太太我很喜好。”她面上半点没有喜色,竟还对着宋之湄笑一笑:“姐姐细心了手,可别割着了。”
老太太心知她来是为着叶家的事,还在想如何回绝她,闻声叶氏这么安排,抬眼看看她,深思着如何开口奉告她,这门婚事是绝计不成的。
宋之湄已经心对劲足,余容嫁个从四品小官的儿子,想想都觉着畅快,立起来一搭手:“mm这儿一杯茶可我等不得了,我下午还得去学端方,就不陪mm了,改明儿,给mm添妆。”余容不给她上茶,她也不是觉不出来,可这会儿余容离她差了十万八千里,便不再同她计算这些末节。
叶氏喝了半碗,搁下道:“我来是有事儿要求老太太的。”宋老太爷迟迟不复书,叶氏也怕再拖下去,叶益清又拿女儿作梯子随便发嫁,这才急着来求老太太,她垂了眼儿:“我想着,把我侄女侄子接到金陵来,安设在别苑里。”
叶氏心知儿子一定就对叶文心种下甚么情根,看他的模样就能晓得了,就怕他为了自个儿,清楚不能娶的,还去求老太爷定下婚事来,倒不如她先把话跟老太太说明白,旁人顾不得,两个孩子,总要能庇护。
宋之湄火气无处发,她过来就是想看余容恋慕她的,哪晓得这几个俱都一言不出,她便又想着,事既没捅破,外头天然不晓得,又不好自个儿说出来,鼻子里头哼哼出声:“二mm当真是个好性儿的,如许的丫头,要在我屋里,如何也得罚了。”
话里话外都是余容好轻易得些好东西,沈家是再给不起的,她内心讨厌这么个小丫头子也来给余容撑腰,这会儿身上没个封号,如果落定了,哪会让她受这个气。
泽芝一向不说话,这会儿才叹出一口气来:“还是姐姐说着了,福兮祸兮,大姐姐就是念佛念得少了。”她说话一本端庄,人又有些呆,别个说话,她自家入迷,等人都走了,面上这才闪现惊诧神采,开口还是那付慢悠悠的腔调,说完一句,又闭上了嘴巴。
想着就斜了眼儿去看小巧秋月,才刚在屋里就该掌了那丫头的嘴才是,先前在叶文心那儿也是她到处碍眼,她自个儿不好脱手,这两个竟也如许笨拙,内心更加觉着这两个丫头不得用,今儿归去需求让母亲把水晶白露接了来不成。
这只花叶金冠是打了重阳节里戴的,打着菊花模样,脆响过后,上头千丝万缕垂下来的菊花瓣儿竟碰掉了一瓣。
她成心作弄,石桂也挡不得,进了屋子禀给叶氏,叶氏正捏着叶家来的信,听了春燕的话,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来:“看看库里另有没有更好的,你亲身送去,欣喜她两句。”
叶氏看她一眼,轻声感喟:“扬州来了信,前一贯老太爷还写信送去,说要给荫堂结这门亲,这一段日子,却不再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