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既要管了,也再没有跳开钱姨娘只革了揖秀院的事理,石桂自知郑婆子是绝计不洁净的,她看着钱姨娘万事不管,这才更加上脸,倒另有一样,怕丢了差事,奉上去的东西都是新奇的。
“乳母替我分两匣子,我给姐姐再送些去,她这些日子忙得,下巴都尖了。”石桂葡萄两个更加出息,郑婆子内心想着那钱,伸手却抠不出来,平素只好殷勤些,内心也有不平之意,这那里是认了两个干女儿,反过来倒像她是干女儿,样样办理,不过就为了她们口袋里几个钱。
郑婆子早就不打着让孙女儿进钱姨娘院子的主张了,葡萄进了大少爷的院子,那是再好没有的,孙女儿能出来当个撒扫丫头也是好的,葡萄晓得她的意义,回回返来都要念上几次,她便推说不得闲,等闲不返来了,就怕郑婆子老调重弹,虽不惧她,到底烦人。
淡竹头发多,她的头油用得最快,头上梳了两个螺儿还能编几条散辫子盘起来,头油没用上一个月瓶里儿又见了底,便开了石桂的妆匣用她的,手上才抹上,眼睛就盯住了妆匣里头的新簪子,眼儿一转就晓得是阿谁小羽士送的。
郑婆子当了两年小厨房的管事,虽管的不过是钱姨娘院里那三两豆腐两根葱的事儿,先时无人管,是油水还不敷,可看着她老鼠偷油似的,日日偷上一口,这两年下来也攒了足足的油水,蚊子再小都是肉,何况郑婆子这一年里还办了这几件大事。
修屋子打家具建灶台盘炕,哪样不得要钱,郑婆子先在别苑里坐了这很多年的冷板凳,返来了也不见回上房去当差,不过是个姨娘跟前的小厨房,如何就有这很多油水。
“那可难说了,高升家的侄女儿在我跟前也嚼过好几次了,若不然我也不会当真,晓得乳母做事细心,她如果胡说最好,若不是乳母也得在乎,别叫人拿了把柄,小厨房里旁的不成,事儿倒还轻闲,钱姨娘也好说话。”石桂挑了一根面,要盘帐的动静一出来,她就晓得这回是盯着底下几个小厨房的。
还是细银子的,成色极正,外头小厮送礼给结了亲的丫头,也不过就是送些粗银手镯,能有一根银挖耳,已经算得好了。
郑婆子一听这话愣住了,搓了搓手道:“我哪可向来没贪姨娘的小,走的都是公帐,清楚得很。”她拿的都是钱姨娘不吃的份例,这些东西,便不吃也没退归去的事理,叶氏都不操这个心,高升家的也不会动她。
石桂半点儿都没成想郑婆子还会打如许的主张,拎了食盒子往院里去,先去了幽篁里,熟门熟路出来了,才想找葡萄,就在幽篁里的竹林里头瞥见了宋勉。
石菊抿嘴儿一笑:“他到底是花了心机的,你回甚么给他?两斤白面饼子不成?竟是个呆丫头,半点儿都不懂。”
端起碗来,把自个儿好那一份绿豆汤吃了,把未碎的冰块含在嘴里,舌头尖翻来翻去,圆溜溜的冰块越含越薄,到全部儿化没了,挥挥手:“我不懂,你就懂了?”
石桂天然晓得明月是花了心机的,可明月才多大,能晓得甚么是喜好,只怕是有样学样,瞧见人送簪子了,这才想着送给她的,等他再大些,离得又远,再有甚么心机也淡了。
不独把石桂叫返来了,还想把葡萄也叫返来,石桂噘了嘴儿吹汤面,额上出了一层汗,嘴唇微红,鼻尖汗珠儿滚落下来,她伸手一抹:“姐姐如何没返来?”
这只西瓜灯再摆到早晨就上了桌,石桂借的小厨房,炒过的西瓜丝儿上了桌,配着夜里的绿豆凉粥吃,再挖个咸蛋黄,有个拌豆腐,清清爽爽恰好消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