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儿按理早就该安排起来了，可这两年家里事情如许多，叶氏的身子又不好，一拖二拖拖到现在，又要把她给调出去了。
春燕挑中的，一个是石桂，一个就是石菊，石菊细心妥当，贴身服侍叶氏最合适不过，交代她的事儿都能办的圆，再有个半年提成一等的，也不怕玉簪迎春不平。
淡竹从速伸手捂住她的嘴，眼眶一圈就要落泪：“这可如何好，你先去了，等隔两日，我替你求讨情，春燕姐姐一贯脾气好的。”
叶氏沉吟半晌：“她既有这个心愿，也不是不能，身价银子也不需求了，我承诺了她了，等过个两年，就放她出去。”
等淡竹出去求春燕，石菊才开口，她看一回石桂的神采，替她清算起箱子来：“我也不问太太让你何为去，老是我不该问的，你但是如愿了？”
石桂十四了，恰是含苞待放的年纪，因着更加得力，常去跟高升家的回事，往外院去时，外头小厮眼儿都不错的盯着直看，石桂在高升家的那儿见过她儿子几次，却连他叫甚么都不晓得，自来就没重视过他，只晓得叶氏赞过他会办事。
东西清算好了，几个婆子这才出去，这倒是来真的，她们只得着令儿要把石桂撵到庄子上去，七手八脚的拿了东西，一个还要架着石桂出院子，石桂恰好这会儿没眼泪了，吃紧灌了一口茶，又拿帕子揉眼睛。
石桂皱皱眉头，繁杏争上两句就先弱下去，春燕也是一样，如许的戏不真不敷以哄人，不打不骂的，就这么放走了？等她抬了眼儿，再看廊下立着的，一个个都瞪了眼儿，把染了清冷油的帕子拿出来，才往脸上一捂，眼泪就掉下来。
石桂原还当叶氏总该提个三年五载，两年就能给她身契，已经是不测之喜了，另有甚么不承诺的，另有一场戏要跟春燕繁杏一道演。
石桂晓得光这一句说不动春燕，春燕满心只要一个叶氏，光看叶氏给她的嫁奁就晓得，铺妆那一日，春燕的屋子里头摆得满满铛铛的，红漆子孙桶百子千孙帐，这些东西送到婆家去就是春燕的面子，晓得的是讨了丫头，不晓得的还当是讨了哪家子娇养的女儿返来。
再没想到送的人会是她，他赶了半天车，也不敢跟她说话，石桂也不在乎，到出城门之前，车停了一停。
石桂叹一声：“这会儿该来查捡我的箱子才是。”这出戏到底太急了，也叶文心那儿离不得人，马车只怕都在外甲等着了。
这话就是由着春燕说才高耸，如果繁杏跳出来便还罢了，两个既有帐册之急，常日里又一道同事，别个想由头也还轻易些。
赶车的车夫还算是熟人，在高升家的那儿见过两回，是她儿子，这事儿怕是高升也晓得，高升是老太爷的长随，从上一代起就跟着老太爷了，锦荔诸多不好，叶氏也看过一面去，便是因着这个。
她这么出去算是不面子的，淡竹跟在她身后一程哭，连葡萄得着信都急着赶过来，拉着石桂哭：“你奉告我，是差了多少银子不对帐，我们凑一凑补上去罢。”
这两个一个管人事，一个管帐目，少一个都不成，叶氏这会和儿要把石桂给了叶文心，春燕就已经担忧起来，叶氏的身子一年不比一年好了，早些年还能本身理帐看帐，这一年年的病着，连对帐都是她跟繁杏两个办的。
石桂靠在车壁上抹眼泪吸鼻子，外头一向没有车响，只闻声车轮子碾过青石板的声音，好半晌才闻声外头出了声：“你别哭了。”
春燕还待再劝，叶氏已经摆了摆手，宋家能给叶家姐弟最好的安设不过是本来筹算的那样，已然不成了，姐弟两个莫非还能一辈子呆在宋家不成，总要寻个处所安家落户，她身上日渐不好，自家的身子自家晓得，天一热一冷日子都不好过，说不准就要去见思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