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虽是丫头，莫非就没个明净名声了？”这句一出，春燕更说不出话来，点了点头：“我替你去说，可答不承诺都得看太太。”
叶氏虽则承诺了，可身契却不是立时就给石桂的，定下两年，就有两年的风景，春燕把这话奉告石桂，内心还在可惜，再转个动机，石桂的心总也不在宋家，留得她办事，也不平稳。
郑婆子赶过来的时候，石桂已经被架到车上去了，她贵重的东西只要一只箱子，车里却满满堆着东西，石桂一上车立时拿袖子抹眼睛，一起行行停停往城外去了。
高升的儿子拍了门，里头好半晌才有人开门，石桂抱了箱子，一起跟着那人出来，虽是小院，却也有池有楼，阿谁老仆原就是叶氏安排下的，当日还想着能把叶文心从叶家接出来，才拾掇出小院来，现在住的还是叶文心叶文澜姐弟俩个，只物是人非。
何况春燕还被叶氏放良了，她是一家子在此，一家子放出去不成，单把她放了良，嫁的又是民人，今后春燕的儿子也能读书考功名。
春燕挑中的，一个是石桂，一个就是石菊，石菊细心妥当，贴身服侍叶氏最合适不过，交代她的事儿都能办的圆，再有个半年提成一等的，也不怕玉簪迎春不平。
石桂晓得光这一句说不动春燕，春燕满心只要一个叶氏，光看叶氏给她的嫁奁就晓得，铺妆那一日，春燕的屋子里头摆得满满铛铛的，红漆子孙桶百子千孙帐，这些东西送到婆家去就是春燕的面子，晓得的是讨了丫头，不晓得的还当是讨了哪家子娇养的女儿返来。
这话就是由着春燕说才高耸，如果繁杏跳出来便还罢了，两个既有帐册之急，常日里又一道同事，别个想由头也还轻易些。
等淡竹出去求春燕，石菊才开口，她看一回石桂的神采，替她清算起箱子来：“我也不问太太让你何为去，老是我不该问的，你但是如愿了？”
更不必说家里这些大小事件，春燕早就同繁杏筹议过了，繁杏此时不过跟石桂一道记记帐，背面这半年还想教她把家里的事儿顺过一回，一年里大节二十四末节佛诞更不必提，成心让她都练练手，等她们俩都出去了，叶氏身这也不至于没有可用的。
石桂抿抿唇儿：“担了恶名出去，再返来也不能替太太办甚么事儿，春燕姐姐虽没说，可表女人表少爷返来的却不是时候。”
二等丫头的月例六百钱，一年也不过六七两银子，只不过在叶氏的院子里头当着差，手上犒赏多些，年里节里赏下来的金银锞子，一季一发的布料金饰，一文不动，倒能攒下这些钱来。
石桂原还当叶氏总该提个三年五载，两年就能给她身契，已经是不测之喜了，另有甚么不承诺的，另有一场戏要跟春燕繁杏一道演。
石桂吸着鼻子入迷，不敢信她瞒了四五年的事近在面前了，有一会儿没回过神来，等想明白这是赶车的在跟她说话，她想了一回，咳嗽一声：“一时忍不住。”因而外头便不再说，由着她吸鼻子。
石桂还没回过神来，外头递了个一包松花饼出去，石桂眨巴了眼儿，伸手接畴昔，还是热的，一早上就挂着心，到现在甚么东西都式微肚，闻见香才觉出饿来，取了一只咬上一口，满口是香，吃了一只，又把另两个收起来，想着要带给叶文心吃。
淡竹从速伸手捂住她的嘴，眼眶一圈就要落泪：“这可如何好，你先去了，等隔两日，我替你求讨情，春燕姐姐一贯脾气好的。”
高升的儿子却晓得石桂，回回看她，她眼睛都不扫过来，瓜子脸大眼睛，一双眉毛特别飞扬，话未几说，眼睛却没体例从她身上移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