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这儿另有他二十来两银子呢,还没提起要还给他,他就又给了,她笑起来:“你放在我这儿还不如往存进老号的钱庄里头,那二十五两银子也有几分利的,放在我这儿可不全白瞎了。”
喜子也不是全不懂事理,本来娘也念叨过姐姐是很疼他的,卖出去当丫头了,还记得给他做衣裳,他坐定了不动,明月也不逼迫他,开了门把他推出去:“你这一身新衣裳也不给人看看去?”
他们这头吃鸡,营里吃的是面疙瘩淡馒头,哪个不眼馋那点鸡汤,敲了碗过来,哧笑一声:“如何着,才几次就把老婆本都给了。”
喜子昂首看了她,苦天然是苦的,可等他练得跟那些人大哥们一样短长了,也就没人能欺负他了,他还要回籍去,把阿谁好人揪出来。
厥后连阿奶都不在了,只他一个,每天藤条板子上身,他还记得家在哪儿,只是打怕了,不敢再说,厥后日子久了就真渐渐忘了,却牢服膺取本身叫喜子,爹爹叫石头。
石桂伸手出来摸他的耳廊问他:“你本来睡觉非得捏着娘的耳朵,娘忙活的时候你就捏我的耳朵,你还记取吗?”
菱角接了口:“男儿气壮,胸中吐万丈长虹。”
“本来只道花香果香是香,这会儿才晓得草香菜香也是香。”叶文心把瓜脯排在竹篾上,嗅一嗅指尖还了留下菜香来,闻着一院子的香气把洗过的衣裳晒到竹竿上,一声一声教菱角念声律。
等里头散了,明月不及穿衣就赶过来,淌了一声都是汗,汗珠子顺着身上的一块块鼓起来的圆包流下去,石桂有些面热,拿了巾子给他,又招手叫喜子过来:“喜子快来,姐姐炖了鸡。”
石桂想着要给喜子也带一壶去,营里那很多大人,他一个孩子,旁人扛得住的病症,他可不定能扛住,又想给他带吃的,盘算了主张等再见他几次就问问秋娘哪儿去了,他们是如何出来的。
他跟着吴千户这两年里也读了些书,倒不是跟着吴千户读的,是跟着他儿子读的,吴千户的小儿子才开蒙,在燕都城里读书院,明月有工夫又识得几个字,便由着他送去学里,跟着也听了些书。
明月挥了拳头把他们赶出去,关上门还闻声外头吹口哨的,说荤话的,还提及摆酒菜抬肩舆的,连婚事都替他想好了,结婚分地步,家里头不愁吃穿。
贤人爱放屁,说出来一篓话有半篓是混帐话,还不如平话先生教得明白些,明月听了个囫囵,却也晓得些名节的事,万事就怕一张口,功德传着也传成坏了了。
她又是裁衣裳又是炖鸡肉,本来在宋家也还罢了,厨房里的东西也不满是要钱的,现在她单门独户,服侍的主子一看就没甚财帛,如许吃用她的可不成。
石桂把故意想跟他说说话,便挑些营里的事问他:“练习这个但是很成心机?”不问他苦不苦,先问他有没成心机。
石桂却已经感觉欢畅,开了个好头,另有甚么不成的,归去帮着刘婆子晒瓜脯做酱菜,连叶文心也一道帮手,菱角洗晒过竹篾儿,把切好的瓜脯茄子先晒干。
明月的衣裳厚长,菱角跟石桂两边拉住了,转着圈的绞干了衣裳,晾晒起来,到夜里还不干,第二日又晒足了日头,石桂带了炖鸡去虎帐。
喜子正在系腰带,别人肥大行动却敏捷,张不开口,却记得娘不知那里去了,阿奶抱着他哭个不住,说都是出来找姐姐,不是找姐姐就不会遭这个罪了。
石桂看着无能利落,既不是娘说的又不是阿奶说的,他约摸晓得是了,可让他张口叫姐姐,却如何都开了不口。
石桂摘了些小酸橘来,她登山的时候瞥见的,野生野长密密一丛,因着实在酸,也无人去摘来吃,石桂倒摘了很多,拿这个跟蜜一道拌了,用这个泡茶,加点碎薄荷叶子,不料味儿竟很好,刘婆子先还说糟蹋了蜜,倒把好东西配这个酸物,这会儿也每天跟着喝一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