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来只道花香果香是香,这会儿才晓得草香菜香也是香。”叶文心把瓜脯排在竹篾上,嗅一嗅指尖还了留下菜香来,闻着一院子的香气把洗过的衣裳晒到竹竿上,一声一声教菱角念声律。
想到这个就忧心,最可爱的便是这时候落井下石的同亲,石桂揉了一会儿衣裳,绞干的递给叶文心,她跟菱角两个已经快把声律背完了,一句接着一句正说到“女子眉纤额下一弯新月”。
丫头不是自在身,银票不能兑,也不能存,有钱也无用,明月还真没想到这个,让她赎身的,哪晓得她连私产也不能有,跟喜子两个蹲着身去捞鸡吃,嚼了肉道:“这有甚,你收着就是了。”
背到这儿停了声,叶文心笑一笑,想起穗州女学馆的事:“不但是男儿胸中有长虹,女儿家也是一样的。”
这两外字一出,十来人轰笑起来,明月领着喜子归去,窗户上不知探了几个头,看着喜子试衣裳:“他姐姐是不是每天送饭来?”
明月也没甚个大事理能教他的,他自家不过念过两年书,熟谙些字,大事理说不出来,却奉告喜子:“你姐姐卖给人产业丫头,自来跟我说没忘了要回家,攒了很多钱,就想能归去,她现在是欢畅的,本来不定如何哭,才刚见了你就能做出一身衣裳鞋子来,要花多少工夫?”
这回喜子离得她近很多,他本来就在树荫底下练习,上头有人喊号子,底下人听着号令打拳舞刀,给喜子的是一把明月雕的木头大刀,他穿了称身的衣裳,武起来很像模样,石桂看别人瘦却有力量,更加松一口气,玄月里城里就有块乳饼子的了,不晓得贺子爱不爱吃。
明月的衣裳厚长,菱角跟石桂两边拉住了,转着圈的绞干了衣裳,晾晒起来,到夜里还不干,第二日又晒足了日头,石桂带了炖鸡去虎帐。
石桂抿了嘴儿笑,内心觉着明月孩子气,可看他的模样那里还是孩子,赤着上身发,手臂鼓鼓的,光看就晓得他力量很大,本来细竹条似的小羽士,竟也长成男人了。
石桂这儿另有他二十来两银子呢,还没提起要还给他,他就又给了,她笑起来:“你放在我这儿还不如往存进老号的钱庄里头,那二十五两银子也有几分利的,放在我这儿可不全白瞎了。”
娘说姐姐在大户人家家里受痛苦,当丫头会挨人吵架,阿奶说姐姐在大户人家家里吃肉穿绸过的是好日子,这才不想着回家了,找了也是白找的。
可喜子小时候过的却不是如许的日子,秋娘无能,再是破布也给他裁出一身衣裳来,家家孩子都没有穿整的,布丁打布丁,也还是划一洁净的衣裳。
菱角接了口:“男儿气壮,胸中吐万丈长虹。”
喜子闻声秋娘眼睛一红,特长背蹭一蹭,石桂从速掏帕子给他,还没塞进他手里,明月就又一溜儿跑返来了,衣裳搭在肩上,手上捏了个皮口袋,塞到石桂手里:“这个给你,我这儿人多手杂,攒下来的都丢几次了。”
菱角还听不明白,却感觉女人满肚子都是事理,光是听她说话很了不得,她屋里头另有这很多书在,愣愣听住了,想一回村里的先生只怕都没女人懂很多,女人还会下棋操琴写书画画,便有甚么她不会的,这么一想也跟着点开端来。
这会儿跟小时候分歧,本来同亲两个字就能靠近了,现在可不成,要不然他也不会寻个拿腌菜由头一回回的上门去。
石桂把故意想跟他说说话,便挑些营里的事问他:“练习这个但是很成心机?”不问他苦不苦,先问他有没成心机。
明月挥了拳头把他们赶出去,关上门还闻声外头吹口哨的,说荤话的,还提及摆酒菜抬肩舆的,连婚事都替他想好了,结婚分地步,家里头不愁吃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