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到村口的时候,见着很多乌瓦白墙的矮屋子,高甲点一点村口的那一栋:“那儿便是。”石菊掀了车帘儿往外看,公然见着一座小院,门前还开了一块菜地,种得很多菜蔬,这会儿是用饭的时候,道上倒没多少人,家家都烟囱里都冒着白烟。
“大少爷的院子里哪一个不是千伶百俐的,老太太看一回,只要她是诚恳的,不往前凑,她们只当关起门来讲甚旁个就不晓得了,老太太那里会不知呢。”也就是晓得了,叶文心的事儿才难办。
石桂乍听之下回不过神来,石菊能说出这话来,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,她向来不是个多口的,非到事情有九分准了,必不会说出来,这会子既说了,那就是有准信了。
石菊一把挽了她:“我早想来了。”背面的话咽了归去,刘婆子一双眼儿在她身上打量个不住,她心知叶文心的事是隐密,没几小我晓得,猜想着刘婆子是不知的,便不再说,只把这些略过,拉了她道:“你瘦了。”
石菊坐在里头应一声,两个还是没话说,她本来确是恼了他,这么不管不顾的送东西出去算得甚么,说又说不明白,倒是淡竹的体例管用了,她也没奉告石菊说了甚么,那以后高甲就没送过东西出去,别个传了两日眼看着没影儿了,也就不再传,石菊诘问了两三日,淡竹还不肯说,也就抛到脑后去了。
石菊知机,避过了刘婆子菱角,石桂领了她去给叶文心问安,石菊按着端方要叩首,叶文心从速拦了:“姑姑身上可好些了?”
石桂手心都冒汗,站起来转上两圈:“这如何成!”给大少爷当通房,以宋荫堂的性子,或许不会虐待了葡萄,可葡萄的日子也不能算是好过。
石菊叹一口气:“老太太要给大少爷挑房里人,依着我看,是挑中葡萄了。”叶氏病着,家里的事全交给了老太太,宋荫堂早就到了年纪,之前要挑人的时候,正碰上守孝,现在除了服,也该遴选起来了。
石菊微浅笑着:“太太交代我的差事,我送来了给女人了,万不能再带归去的,女人便不消也且留着,今后去给太太存候,再把这些带去就是。”
“如何!如何会是葡萄!”石桂急起来,石菊却抿抿嘴唇:“依着我看,太太本来想的怕是玉兰姐姐,厥后守孝,玉兰姐姐年纪到了,眼看着就要放出去的,老太太那头连自家房里的丫头都没挑捡,看中葡萄,是因着她是个没家没口的。”
“太太着我去庄头上看看。”她说得这一句,淡竹立时明白过来,拉开妆匣子也跟着清算起来,东西一样样的扒拉,感觉石桂用得上哪一个就往石菊包裹里添,反是石菊捡点出来:“这些个她必不肯要的,你给她胭脂,倒不如给替她领些药膏药丸子去。”
这才叮咛我跑一回,给女人带了很多东西。”
高甲吃紧奔返来,小厮未曾说是甚事,他跑了一头的汗,到了门边看石菊抱了小包等着,见了他取出对牌,冲着他亮一亮:“太太叮咛你领了我去看一看地步。”
石菊叹一口气:“我恐怕她自家内心是情愿的。”
内心晓得,却劝不出口,叮咛了石菊一回,被人簇拥着送到门边,几个小丫头子都说要瞧瞧姐夫,你赶我我赶你的往春燕家去,鸳鸯馆里一时倒静了下来。
石桂“扑哧”一声,自来了别苑她还圆润了些,特别是喜子来了,她跟着吃了很多肉菜,腰带都紧了些,那里瘦了,拉了石菊的手:“快跟我屋里去。”一面说一面捏石菊的手腕。
哪晓得石菊比她还孔殷此:“家里要给大少爷订婚,表女人可晓得了?”
石菊早就活动开了,伤看着骇人,到底烫得不重,水泡养好了,也不能日日躺着不动,皮还是新长的,嫩虽嫩些,也不是不能转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