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夫人惹了一场闲气,明月却也瞧见了吴家二女人,面庞瞧不清,就瞥见挂着一把大金锁,这才起意头,把那一包衣裳当了,把饷银全贴了出来,给石桂买了一把大银锁来。
锁打得精美,石桂拿在手里却踌躇起来,既没这个意义,就不能收他的东西,银子还能说是攒在她这儿,怕存在营房里失落了的,东西又算如何一回事。
明月把那锁塞在她手里,银锁片很有些沉手,上头一对儿双鱼,鱼眼上头还嵌了两颗红珠子,米粒大小,后背还刻着安然快意的字样,这么一把锁,如果打上七彩结绳,挂在颈项里头定然都雅。
石桂咬了唇,一时不知该不该伸这个手,早上才晓得他有这个意义,夜里就巴巴的送了礼来,她两只手攥着,反是明月,半点也不计算,抖开那些红荷包,张动手一把接住从里头掉出来的东西。
石桂只好低了头:“这个,我不能要。”
前头一个儿子没了,女儿都快到说亲的年纪了,才刚得了小儿子,离他能顶门立户还长远的很,明月如许的出身,跟招个上门半子有甚个别离,模样好人机警肯刻苦,女儿如果能跟他作婚事,也不怕出了嫁受欺负。
才刚被明月揣在怀里的,锁片上还带着热意,石桂捏在手里觉着这东西发烫,又忍不住迷惑:“这个,你拿甚么买的?”
明月手上有多少钱子她内心稀有,这银锁打得如许厚,上头还嵌了宝石珠子,看着就是细银子打的,工又详确,这么一个光是工费就得好些钱,明月便刚拿了饷银,也不敷的。
明月借着酒劲儿倚在门边,身子斜着,头靠在门墙上,两只眼睛珠子紧紧盯住石桂,把早上想的快准狠三个字再想一回,嘿嘿笑一声:“我把喜子的事儿说了,还让喜子去拜见了吴夫人,礼送出去了,倒给我很多东西。”
吴夫人伸手戳了他的头:“那如何比如,你这意义是蓉娘差着别个了?依着我看是表弟交了高运得着如许媳妇,若不然哪个替他筹划,在后娘手底下日子也不知如何过。”两位夫人手帕交,再容不得贬低了哪一个。
“我再提一提他,有这番恩德在,我们倒似白捡个儿子,你看看王家,得了我表弟当半子,但是样样顺心?”
说着要把银锁还给他,明月却生起气来,浓眉一皱,看着石桂:“你是不是不肯要?”石桂张了嘴不晓得说甚么,明月目光灼灼盯着她,非得等她答复。
谢过吴夫人的美意,跟着又道:“她必是不肯的。”连他拿钱出来都不肯,何况是受过恩德的,想着报还都不及,那里能再拿这三五十两银子。
明月带着喜子进城,寻摸到了处所,给了刘婆子的儿子一把钱,让他去脚店吃两杯薄酒,自家拎了礼盒子带着喜子去门上。
他跟喜子都是换了洁净衣裳去的,手上又拎着七八样东西,吴千户才刚搬回金陵城,很多人来门上送礼,门上接了东西往里头报,没一会儿就叫他出来。
铃铛悄悄响了两声,石桂不由伸头去看,看看他巴巴的送来个甚么样的东西,明月低着头,手指头勾了半天,才勾起一根细银链子来,提起来“哗啦”一声响,一把快意祥云的银锁片在石桂面前晃个不住。
“我看女人家都戴这个,瞧见有合适的,给你也买一把。”他吃了酒,带着三两分醉意,吐出来的气都有酒香味儿,凑得近了,酒气暖烘烘的喷在她脸上,把石桂的脸儿都熏红了。
“你不说明白了,我如何能要,这东西到底是如何来的?”石桂问了,明月就全说了,也没甚么好瞒她的,吴夫人还给了一匹青纱一匹月白缎子,这两样他没动,全带返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