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找了几次,倒是冷铺里头有人说话:“你但是来找你娘跟你姐姐的?”石桂一怔,她那里有甚么姐姐,反是明月眼儿一转,孤身女人上路,结伴也是有的,笑一声问:“不晓得是甚么模样的?”
拢在脑后挽成髻,一枝粗银簪子,身上的衣裳虽旧,倒是干清干净的。
到了东城石桂立时把明月甩在身后,小跑起来,一起往尚书巷去,尚书巷前有一座桥,桥的那一头是尚书巷,俱是些当官的宅院,这一头便支了摊子卖吃食,一条街上两边满是。
石桂还真没想着这一茬:“这总不能罢。”金陵城四周那里有烧毁的寺庙,都是香火鼎盛的,她就是借住,也不能够住在寺庙里。
明月立住了,石桂也找到摊子前,一个低了头裹馄饨,卖的是鱼肉馄饨,拿鸡汤作汤头,卖得贱些,饶上一文两文,别个看她们孀妇赋闲,倒也不计算,买卖做的火红了,自有人眼红,却不敢在尚书巷口肇事,进收支出的都是达官朱紫,车马肩舆交来回回,哪个敢在这儿肇事。
馄饨嚼在嘴里也辨不出是个甚么滋味,可一碗热馄饨下了肚,石桂身上到底有了些暖意,连着走了几条街,先是出了一身的汗,跟着又站在街口吹冷风,身上又湿又冷,指尖都冻红了。
石桂还真不晓得甚么叫冷暖铺,明月笑一回:“那些个进城的,不管是办事还是寻人,头几天摸不着北,都在城门口的冷暖铺里头歇脚,等找下落脚的处所,再往城里去。”
眼睛看一看背面跟着的明月,当他们是来吃馄饨的,石桂怔怔看她一会儿,把那小妇人看得宽裕起来,手抚着鬓边的白花,满面不安闲,长眉小口,却没全了那付怯生生的模样,石桂眼圈一红叫她一声:“绿萼。”
石桂正要点头,明月一把拉住了她:“也不知是不是,再听听,这会儿往哪儿去了。”那人看他不信,原是贪他两个肉饼子的,这下倒气起来:“如何不是,两个都是瓜子脸白皮子,那小的还识得几个字儿,两个筹议着如果寻不着人,就支个馄饨摊子,还把谋生做起来。”
刘婆子几个也不知往哪儿去了,交来回回都没见着,靠她一个是如何也找不完的,捧了碗把汤喝尽了,这才点头,也顾不得问明月如何会来这儿,看他把小菜全扒进嘴里,碟子和碗自有人来收,指一指两边的城门:“新进城来的人都住冷暖铺,你往堆栈里找找不着的。”
石桂却一抹眼泪,反笑起来:“娘,我找着弟弟了。”说着转头,明月看她扭头,先一步立到身厥后,看她们都哭,不敢笑得太多,只冲秋娘点头,石桂指一指明月:“是他救了喜子的。”
明月替她一起喊,拿眼儿不住瞥她,才刚底子没想得起来问,这会儿才想着,如果她找着了娘,是不是还要去穗州。
这个嘴里的“姐姐”是不是绿萼?石桂脑筋里头乱纷繁的,也想不通绿萼如何会跟着秋娘出来,陈娘子跟陈大郎又去了哪儿,她来不及细想,明月已经替她问了,他无把两个肉饼儿塞畴昔又道:“那这两小我往哪儿去了?”
卖馄饨的卖团子的卖炸小肉的,另有杏脯梅片山查糖,做的俱是宅院买卖,丫头们女人少爷们,嘴馋想吃的,就来买上一碗,应有尽有,一条街都是香的。
明月同人套起友情来:“约摸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,是来金陵城找人的,还着人送过一封信,你看看,可有如许对得上号的,实是不晓得几小我来的,家里那很多姐妹呢,哪个跟着哪个没跟着,如何猜得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