葡萄论样貌只能算是清秀,若说活计针线好,哪个院里的丫头不会针线,再要说到旁的那就更挑不出来了,是能写还是会算,还是理过事,样样都没有,挑出来的人家也就是浅显人家。
又问她是如何出来的,传闻是逃婚,又都不言语了,女人在外头求生不易,都当石桂就跟着叶文心了,晓得她已经是良籍还替她担忧:“你真不跟着表女人?”
好久没这么聚在一处,都问石桂是如何找着娘的,石桂把秋娘的事儿说了,石菊淡竹还记取绿萼,倒是葡萄,那会儿就不跟石桂在一处了,提起绿萼想了半天也想不着是谁。
都晓得石桂的志向,石桂笑一笑:“我为甚么不跟着表女人,我还要去穗州见一见西人呢。”把穗州处所的趣事说上两件,把三人都逗笑了。
葡萄往炭盆里头添了块炭,拿铁夹子翻了一翻烧了一半的炭块,等着那热气蒸起来,石桂上头烘了手搓一,问道:“淡竹石菊呢?”
葡萄这会儿已经十五了,比及十八虽不算晚,可叶氏屋里那几个丫头全都进了幽篁里,那里另有她出头的时候。
皇后太子妃自有人筹议,太子妃叫了娘家大伯母进宫说话,皇后宣了吴批示使夫人入宫,外命妇们不如是个瞧个热烈,故意机的人家策画一回,没心机的道过喜便罢。
淡竹皱皱鼻子:“他们当真是蓝绿的眼睛?那不跟四大天王一样了?”才刚说话,就被石菊捏了嘴儿:“菩萨你也编排起来了。”
宋老太太看看她,到底觉着可惜了,如果叶家没事儿,再结一门亲,两个不晓得有多好,全了遗憾,可恰好又还是一桩憾事。
石桂那会儿常跟着春燕一道露脸,说她被赶到别苑去的时候,这几个屋里的都还不信,她跟春燕如许好,春燕如何会折腾她,石桂又不是个傻的,眼看着就能接春燕的班了,偏这会儿动起帐上的东西来。
石桂谢过她,吃紧往幽篁里去,大半年在外头过的,宋家却一点都没变样,宋老太太的永善堂还是一样都丽,幽篁里用的倒是青布幔子,挂的灯笼也是白的,本来就是青竹屋舍,再没些红的装点看着更素了。
宋老太太年纪大了,品阶又在后,比不得侯夫人们,进宫走上这么一遭,返来便着了风寒,叫了太医来看诊,石桂跟着叶文心回宋家的时候,老太太才刚吃完药。
石桂晓得葡萄也一定是真的就想当通房,不过是轮着了,这会儿宋荫堂要守孝,端的守上三年坟,屋的丫头只怕都由着老太太作主发嫁了,能留下一个石菊就是好的,葡萄如许的更不必想了。
老太太跟叶文心两个在帘背面细细说话,石桂就在帘儿甲等着,隔了帘儿磕上几个头,里头七宝出来:“老太太说了,你是个好的,今后好好跟着表女人。”说着赏了她十两银子:“女人有甚么爱吃的爱用的,你得先替女人想着,女人虽在在守孝,也不能自苦。”
叶文心掀了帘儿出来,捧了茶盅儿送到老太太嘴边,宋老太太眯了眼儿看看她,内心感慨一回,像是叶氏年青时候的模样,可两个却都是命薄的,伸手摩挲着叶文心的手:“好孩子,你受委曲了。”
一句打趣话说完,淡竹破涕为笑,还特长去碰碰葡萄:“快别哭了,她本来就替你担忧呢。”石菊返来没把话奉告葡萄,却奉告了淡竹,丫头做甚么,还不全凭主家的情意,老太太挑着了葡萄,别个那里另有话说。
珊瑚笑一声:“晓得啦,你从速去罢,现在石菊几个都在大少爷屋里当差呢,一早就派人来问过一回了。”
葡萄经得钱姨娘一事,完整诚恳了,本来脚就没个停的时候,厥后连门都不迈,只窝在屋里做针线,就怕惹出甚么事来,郑婆子倒也问过她一回,哪晓得她连人都认不全,内心恨她不争气,要说一门婚事,另有的好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