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文心掀了帘儿出来,捧了茶盅儿送到老太太嘴边,宋老太太眯了眼儿看看她,内心感慨一回,像是叶氏年青时候的模样,可两个却都是命薄的,伸手摩挲着叶文心的手:“好孩子,你受委曲了。”
都晓得石桂的志向,石桂笑一笑:“我为甚么不跟着表女人,我还要去穗州见一见西人呢。”把穗州处所的趣事说上两件,把三人都逗笑了。
炒过的花生扑鼻的香,淡竹捏了好几个塞在嘴里,又挨着个儿的都塞上一回,她使了两百文钱,让小厮去街上买了吃食来,杏片梅汁姜胶枣梨圏桃圏,一样抓上一碟子,一箩儿三十文钱,再有炒货瓜子榛子也买上一箩,沏了香片,屋里头暖烘烘的。
石桂听了面上虽笑,却有些恹恹,大家有大家的路要走,她帮不了别个,眼看着葡萄没个下落,心口闷闷的拉了她的手:“我走了,你在乳母跟前也不能就事事顺着她,我有几件冬衣今后也用不着了,也全给了你。”
葡萄看着石桂红了红脸儿:“石菊都跟你说了罢,我原想着,这辈子总就在院子里头呆着了,昨儿我归去,乳母说,要替我说婚事了。”
宋老太太年纪大了,品阶又在后,比不得侯夫人们,进宫走上这么一遭,返来便着了风寒,叫了太医来看诊,石桂跟着叶文心回宋家的时候,老太太才刚吃完药。
葡萄经得钱姨娘一事,完整诚恳了,本来脚就没个停的时候,厥后连门都不迈,只窝在屋里做针线,就怕惹出甚么事来,郑婆子倒也问过她一回,哪晓得她连人都认不全,内心恨她不争气,要说一门婚事,另有的好磨。
她笑眯眯的,石桂一晃神,倒想开初见葡萄时候的模样,再未曾想她会变了一本性子,内心倒替她担忧起来,她夺目的时候怕她过分夺目,她诚恳了,又怕她吃了诚恳的亏。
葡萄大吃一惊:“你混说甚么,叫人晓得了我可落不着好,我在内院里,那里就敢往外头跑,能见的也不过就是几个书僮。”
石桂谢过她,吃紧往幽篁里去,大半年在外头过的,宋家却一点都没变样,宋老太太的永善堂还是一样都丽,幽篁里用的倒是青布幔子,挂的灯笼也是白的,本来就是青竹屋舍,再没些红的装点看着更素了。
大半年不见,葡萄也没跟石桂生分,她先问过石桂今后是不是真的要跟着叶文心去穗州,瞥见她点头,一时红了眼圈:“我们本来多好,你如何说走就走了。”
石桂闻声这么一句,蹙了蹙眉头:“姐姐有没有本身瞧上的?”
葡萄往炭盆里头添了块炭,拿铁夹子翻了一翻烧了一半的炭块,等着那热气蒸起来,石桂上头烘了手搓一,问道:“淡竹石菊呢?”
珊瑚笑一声:“晓得啦,你从速去罢,现在石菊几个都在大少爷屋里当差呢,一早就派人来问过一回了。”
葡萄这会儿已经十五了,比及十八虽不算晚,可叶氏屋里那几个丫头全都进了幽篁里,那里另有她出头的时候。
郑婆子好轻易认了两个有“出息”的干女儿,还没能帮衬上亲生女呢,一个跑了,一个眼看着就是姨娘,竟又折腾没了,嚷了两三天的头疼,她头疼病一好,立时筹措起给葡萄说亲来。
淡竹皱皱鼻子:“他们当真是蓝绿的眼睛?那不跟四大天王一样了?”才刚说话,就被石菊捏了嘴儿:“菩萨你也编排起来了。”
好久没这么聚在一处,都问石桂是如何找着娘的,石桂把秋娘的事儿说了,石菊淡竹还记取绿萼,倒是葡萄,那会儿就不跟石桂在一处了,提起绿萼想了半天也想不着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