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文心也分不出这些人来自那边,却立在窗边看住了,心头起伏,好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,闻声外头高升家的请:“女人,肩舆雇好了,女人坐罢。”
绕过船埠街,南北货行的铺子里头东西堆得扑扑满,另有西人开的铺子,异化在本地人买卖中间,装潢得极其惹眼,宝芝的父亲除了当领导,也兼作中人买卖,宝芝便也说得头头是道,哪一处来的宝石货品好代价便宜,哪一处来的勾织布料做得细尺头长。
不独是贫家小户的女儿家这么出门,坐轿的坐车的,里头另有西人,一样没人讳饰,路上也无人引觉得怪,入乡顺俗,她如果然戴个帽子出来,才是古怪了。
高升家的点了头,赶到前头去找她男人,石桂走了一起出了一层细汗,才取出绢子来抹汗,就见前头一片平房里潮流似的涌出来十几二十几个年青女子。
另有女人家做水上买卖的,一船都是女的,揽的也是女客,贩些生丝熟丝,说的话虽没一句听得明白,可也是大声大气的说话,叉了腰绑了腿,手里拿着根竹扁担揽客人挑货用。
衣食住行样样都离不开女人,石桂更加觉着表情镇静,浑身三百六十个汗毛孔都熨贴了,拉了宝芝的手,细细问她家里另有些甚么人。
石桂站在船面上等着箱子下去,这么一会儿工夫,她就见着十来个西人,岸边一半是客商一半就是西人,生得高鼻深目,穿的衣裳也是一半一半,男人进关皆穿长衫,反是女子能撑着大裙撑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