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芝眨眨眼儿，不明白这两个如何都不出声了，石桂便问她：“既是受家里逼迫的，就没人来找女学馆的费事？”
叶文心有些绝望，又有些放心，倾慕了这些年的人，只当是近在面前了，本来还远在天涯，跟着小女人进了门，面前就是一片开阔地，系着两条长绳索，像是晒衣裳的处所，却极低，一人都能跳畴昔。
机器这很多，便是本来人多时有百来个门生，颜大师在论学里写了，说是本来人数多时，还得分批上课，一批读誊写字，一批就纺织做工，一间书院，赡养百来个贫家女儿。
“女学馆年年开学都有右参议夫人都要来的，学里偶然还下棋读书画画，办甚么花会，若不是里头只收贫苦人家，连我们街布铺家掌柜的女儿都想来读书。”
早生二十年，就是跟颜大师一处办学了，石桂笑起来：“现在也不晚。”问了百穗这学馆里管事的是谁。
石桂沉默，识字也不能叫这些女人赚得更多，有丝坊有绣坊，连船埠上都有女人站的地儿，会撑船的就撑船，能纺丝的就纺丝，绣花当帮佣，都有进项，男人读书是为着科举，十年寒窗一举成名，希冀的是当官，图的是飞黄腾达，女人识字又不能科举，还不如就当女工。
“也是你们来得巧，春耕才过，如果早些来，书院里也没人的。”女人也顶得半个劳力，春耕是要紧的大事，学里都放假，到了日子也有不返来的，或是家里说了亲，或是谋着了别的差事，过来识几个字，出去找活计还更轻易些。
叶文心就站在院子里，院子里有几座秋千架，站在院子一角昂首，就能瞥见翻开的窗户里头，坐着一个个女门生，读上一句，再写上些字，她怔怔盯着出了神，石桂站在身边，闻声她小声感慨：“恨不得早生二十年。”
石桂“扑哧”一声笑了：“这倒可惜了，可惜穗州不下雪。”
叶文心站在牌坊底下，伸手拉一拉石桂，石桂笑起来：“女人不往里去？”说不准还能见到颜大师，叶文心回过神来，隔得如许近，反而有些情怯。
那小女人传闻是来拜见馆长的，眯了眼儿笑一笑：“馆长出海去了，没七八个月回不来，你们在穗州如果长留许还能见得着。”
叶文心一只手揪着襟口，喘了两口气，才敢迈上石阶，石桂拉一拉她：“颜大师出海去了，怕得七八个月才气返来。”
石桂内心迷惑，她没看过当代的书院是甚么模样，这很多年在宋家，连书房书斋都没出来过，要看书只得通过宋勉的手，说不准书院里就是有藏书室的，可这屋子又如何解释？
两个看了一圈，叶文心还舍不得走，石桂替她问了：“学里的先生是请来的？”大师闺秀那里就能抛头露面，百穗公然摇点头：“是我们馆长的门生。”
叶文心却抚掌道：“这么说来，纪夫人也是个妙人了。”吃住学全在这两层楼里，一旬日放一天假，农忙的时候要归去帮手也成，到了时候不返来，派人走上一遭去寻访。
石桂叶文心两个对视一眼，两桩事合了一桩事，还真得去拜见纪夫人，百穗领着她们看一回，说是屋子也是新盖的，本来的旧了，落雨也得补，本来都是筒楼，楼梯都在里头，包得严严实实，白日里也要点蜡烛，还是纪夫人画了图纸出来，才建成了这个模样。
叶文心想了很多年，好轻易能站在这牌坊下，细细盯着上头的雕花看得入迷，这倒是颜大师的书里再不会写到的，宝芝看她们都盯着牌坊看，笑一声：“女人街上四样东西着名，针线纺丝，另有就是女书院里的笔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