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贯她常写信返来,纪夫人自家也是闺中女儿,厥后出了嫁又跟着丈夫去了蜀地为官,再回金陵城探听着她动静的时候,只说她在穗州办了个女子济民所,布施那些费事人家的女孩子,没饭吃的就来讨些吃食,没食穿的就给两件旧衣,让她们抱病有医可看,兼或教两个字。
虽是三月天儿,别的处所才刚初春,穗州已经能临池而坐,水榭里因着有风,比旁的地儿还更清冷些,站得久了,风吹在身上,倒解了乏热。
家里有这么个女儿,大伯母遮讳饰掩,那里还肯替她通门路,把她一个抛在穗州地界上,也不晓得她是如何一手一脚就端的立了起来。
若不是她提起来,叶文心早就忘了,这会儿听儿微微一怔,入宫选透倒像是上辈子的事儿,才刚下狱的时候,家里的姨娘还曾神神鬼鬼的对她说,如果她端的进了宫,选了秀,家里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。
纪夫人虽久在金陵,跟颜大师却从未断了通信,叶文心问了,她便一样样细说:“厥后二姐姐便写了一张学籍文书,这些人便当作是卖身契,一个女人二三两银子,平常另有人为拿归去,就这么着,才把名声打了出去。”
叶文心有满肚子的话要说,可当着纪夫人到底还羞怯,总不能拉着她的手说在闺中就如何如何倾慕颜大师,实想同她办一样的事,可这话瞒在内心很多年了,啜了一口茶,手里捧了杯子到底开了口:“女儿活着,似颜大师,才不枉走这一遭。”
先来读书的还是城里的女人,乡间的女孩底子不知这世上另有一间如许的书院,花了两三年的工夫,往乡间处所去,一家一家的劝说,说破了嘴皮子都无用,那些人家只当是来买人的。
“这是你姑姑差人送来给我的,说你今后要来穗州,先把东西存放在我这里,我既收了东西,便得给你造个册,你看一看,这是你姑姑给你的添妆。”纪夫人取了名册出来,厚厚一本,翻开来写得密密麻麻的。
怕是纪夫人使了她来问的,也没甚么好怕,如许的事便是不说也能探听得出来,就是不晓得那些银子她是如何筹算的。
石桂才刚坐定,晓得纪夫人这是要长谈了了,也跟她攀扯起来,奉告她住在城外那边,来穗州路上的见闻如何。
叶文心喜形于色,看纪夫人又更分歧,她在宋家,老太太说的便是今后如何嫁人,想必长辈女眷见到她内心想到的都是这么一句,只要纪夫人晓得她想做些甚么,肯替她举荐,若光为着姑姑一封信,到底不能如许开通。
城里的善心太太们也都拿钱出来,捐给寺庙和捐给济民所可不是一样的,不过这间济民所里满是女子罢了。
阿谁姨娘被瑞叶连着抽了两个耳光,她虽跛了脚,一口气却不肯松,紧紧守着她半步都不肯分开,叶文心身子蓦地一颤,瑞叶被卖到了南边,还是探听了多时,才探听到这一点动静,山长水远,也不晓得落到那边去了。
叶文心从速谢过,纪夫人细看她一回,内心觉着她越产生得像了,却不说破,只赞一声:“你旧年有一返来,我母亲见过你,厥后便经常念叨,说你生得面善。”
费了十数年之功,到底有了本日的局面,跟着就是穗州处所上办起了丝坊绣坊,招去了一多量的女工,这些女工能赡养本身,便也不是一心肄业,女学里的门生垂垂少起来,最后留下的还是年小的丝坊绣坊不收,家里又过不下去的。
“她既说是嫁奁,又把银子给了我,让我看着替你购置些地步屋子,我看了一回,也有合适的,有田有园另有个不大的庄子,就作主替你买下了,地契房契,另有两年的出息都在这儿,你看看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