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文心这才想起来,纪夫人的女儿远嫁去了燕京,想必是很驰念女儿的,就连点心也用起北边的来,两小我喝了一杯清茶,纪夫人身边的姑姑拿了个小锦盒过来,纪夫人冲她笑一笑,把匣子翻开来,里头是一本花册子。
叶文心从速谢过,纪夫人细看她一回,内心觉着她越产生得像了,却不说破,只赞一声:“你旧年有一返来,我母亲见过你,厥后便经常念叨,说你生得面善。”
两小我又细细说些吃食,说了一轮话,叶文心才道:“旁的地儿还不及去,先去了女人街,看看女私塾,只可惜未曾见着颜大师。”
石桂对外还是叶文心的丫头,见两人说话,她便退到叶文心身后去,立在雕花落地罩外头,檐高而深,底下一片清冷,水边开着很多叫不进项目标花木,榭边摆布的回廊门上都刻了字,一面是饮绿,一面是洗秋。
丫头捧了个八宝攒盒过来,里头盛了七八样小点心,搁在矮桌上,纪夫人拉着叶文心的手,两个坐到梨花木小榻上,当中隔了矮桌,笑得一声:“我也不知你吃甚么茶,想着你姑姑喜好平淡的,沏了一壶桂花双窨。”
既是叫了她来闲话的,便问她来了穗州往些甚么处所玩耍去了:“倒也有几处可看的,比方城外的五仙祠穗石洞,比那药洲春晓番山云气不差,选出来的八景,总有可观处。”
家里有这么个女儿,大伯母遮讳饰掩,那里还肯替她通门路,把她一个抛在穗州地界上,也不晓得她是如何一手一脚就端的立了起来。
那一贯她常写信返来,纪夫人自家也是闺中女儿,厥后出了嫁又跟着丈夫去了蜀地为官,再回金陵城探听着她动静的时候,只说她在穗州办了个女子济民所,布施那些费事人家的女孩子,没饭吃的就来讨些吃食,没食穿的就给两件旧衣,让她们抱病有医可看,兼或教两个字。
“她既说是嫁奁,又把银子给了我,让我看着替你购置些地步屋子,我看了一回,也有合适的,有田有园另有个不大的庄子,就作主替你买下了,地契房契,另有两年的出息都在这儿,你看看罢。”
城里的善心太太们也都拿钱出来,捐给寺庙和捐给济民所可不是一样的,不过这间济民所里满是女子罢了。
叶文心听着久久都不言语,本来一腔热血,此时也还是想着办学,昂首看看纪夫人:“我一起坐着船来,每到港口都要探听,可除了穗州一地,旁的处所竟没有女书院,我想把这书院办到漳州去。”
叶文心有满肚子的话要说,可当着纪夫人到底还羞怯,总不能拉着她的手说在闺中就如何如何倾慕颜大师,实想同她办一样的事,可这话瞒在内心很多年了,啜了一口茶,手里捧了杯子到底开了口:“女儿活着,似颜大师,才不枉走这一遭。”
叶文心是学过管家的,晓得钱白放着也是放着,纪夫人竟替她买下了一片荔枝果园,果园不大,三百亩地,倒是有水有花,一年的出息竟也很多,倒有三四千两,纪夫人看她惊诧反笑起来:“鲜荔枝价贵,另有荔枝干荔枝蜜,样样都是出息,今后或是卖或是留着,那一片的地价也不便宜。”
石桂这才想起她来,上回见她时,还跟着春燕一处吃藤箩饼,没成想再见竟会是在穗州,石桂冲她笑一笑,她又往厨房里要了点心茶:“姐姐略坐坐,从城外头来,走了很多路罢。”
先来读书的还是城里的女人,乡间的女孩底子不知这世上另有一间如许的书院,花了两三年的工夫,往乡间处所去,一家一家的劝说,说破了嘴皮子都无用,那些人家只当是来买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