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小我三五成群,石桂拉了喜子,阿珍领着松箩,人挤着人,把她们几个都挤到店铺门口,石桂看着这店里是卖冰雪饮的,便让他们都往里头坐,叫喜子跟松箩不准走远了,就在店门口看。
她正入迷,喜子扯扯她的袖子:“姐姐,吴大哥能不能赢啊?”一个个荡舟的胳膊都又粗又壮,穿戴一色的白背心黑裤子,只腰上腰带分歧,只鼓手不一样,明月一眼就认出哪一个是明月,担忧他赢不了,有些焦炙。
老板娘焦炙,可小二端的挤出去却也能卖得出,石桂也在忧愁这天越来越热,今后可不得晒化了,拿扇子不住扇着,阿珍道:“天热哩。”
站在石桂身边的女人手上就舞着红帕子,目睹得石桂盯着她的帕子看,掩了口儿笑起来:“你但是没预备?”她说的穗州话,石桂听懂一半,冲她点头笑一笑,那女人竟把方帕子扯了一半,塞到她手里。
石桂手里捏着麦杆管子,当中是空的,拿这个插在甘草雪水里喝,说是雪水,也不过带些冰意,比不加冰的味儿老是好些,只这会儿堵着门卖不出去,若不然该是买卖最好的时候。
石桂看她买卖确不易做,桶里的冰如果化了,这些汤就更卖不出去了,又不能单拿出去卖,碗还是瓷的,一碗汤才多少文,赔进一个碗就更不值当了。
中午太阳毒的很,大家都要看竞渡,都往前头挤畴昔,店里头预备的糖水倒卖不掉了,目睹着客上门,从速过来迎,又让小二端着几杯水到外头去兜售。
老板娘脸一沉又从速笑,到底是客,嘴上不能说刺耳话,却还是开口道:“我这地儿转个身都难,还谈甚么租不租的。”
为着这锁打的太细,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女人家,手镯还带个响铃,可今儿船埠上响成一片,穗州女子身上也有挂银饰的。
石桂一下子立起来,挂在胸前的大银锁一颤就叮叮铛铛细碎的响,脸上笑开来,拉了喜子道:“当真?红船赢了?”
鼓声一响,船埠上便喝彩起来,上头一半是家人,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竞渡,炸丸子一时倒卖不出去了,石桂眼睛盯着红龙船,看着身边几个小娘子都抽了帕子出来,有红有白另有青,想是心上人在船上。
明月虽看不见石桂,却晓得石桂必然正在看着他,把脸仰起来,等着发炮声响,锤子一落鼓声一响,船就离港而去。
石桂拿勺子搅一搅碗:“大热天喝汤解暑气,里头东西甜腻腻的,这些个工人那里肯吃,只消煮些绿豆水冬瓜茶,里头不必有料,光要汤解渴就成,你天然晓得如何煮更多些。”
石桂道:“白纸黑字,我还是写明白好些。”
石桂就指着她门前这一块:“我就租你门前这一块空位,支个摊儿,好让我卖饭,我两个伴计能在屋里躲一躲日头,既有人来买饭天然就有人买水,你既得了租钱又卖了汤,这笔买卖可不亏。”
石桂笑起来:“老板娘可晓得石记?”
没料的糖水还更便宜,盖饭口味重,吃了盖饭喝杯糖水,一文钱一杯,图的就是薄利多销,石桂都跟她定了契了,便笑起来:“玉米须也好酸梅汤也好,带些味儿就成,也不能每天料不敷,总得有两天是好汤水。”
老板娘面上一动,指着石桂说不出话来:“那船埠上卖饭的?石记?竹筒饭?”她是个卖糖水的,间壁两间铺子倒是卖饭卖菜的,小炒肉再加酒,盛上一碗饭,本来买卖算得好,午间没多少人,夜里人老是多的,哪晓得石记一开张,吃小炒菜盖饭的人生生少了一大半儿。
明月天然看不见,他恨不得把身子再挺直些,手臂再撑开些,脖子能伸得更长些,非论石桂隔很多远,都能一眼就瞧见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