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如何非论,自她进了叶氏的院子,郑婆子待她更加好起来了,上山如许的差事郑婆子赶不上,钱姨娘又大着肚皮不能上山来,只石桂一个在叶氏院里。
叶氏睡床上,春燕就在罗汉床上,繁杏睡在外间,冷了热了,渴了饥了,悄悄哼一声,两个丫头就得起来筹划,听玉簪几个说,春燕便是可贵不上夜,也睡不实,有一点动静就惊醒过来。
小羽士动动鼻子,闻着芝麻香,早就忍不住,一放手放了这小东西,抓着麻饼就吃,它却叫摔傻了,竟不晓得转动,僵在地上举着爪子装死。
绿萼只当她还在想那脏兮兮的小羽士,咬了唇儿看她,想说又不敢说,感觉石桂待她好,红了一张脸,声音比方蚊子哼哼:“这总不好。”
虽是剩下的,倒是洁净的,另有半盆子,小羽士原是看她干站着来帮手的,这会儿肚里却清脆的咕了一声,石桂笑眯眯的,看他跟看喜子差未几,想想喜子也不晓得这会如何样了,长高了没有,送归去的鞋子合分歧脚,想着就叹一口气。
脸皮是黑的,笑起来一口白牙,他还揣着明天石桂给的糖,手里拎了一只松鼠,顺着树竿滑下来,把那只小松鼠提溜着递到石桂面前。
小羽士脸上黑红黑红:“要画符呢,不识字如何成。”若说识得也不全熟谙,当着她却夸起口来,石桂摸了松鼠毛,恋慕的看着他,本来连羽士也能识字的。
天大的事也得等明天,哪个晓得明天有没有转机,卖身的时候这么想,现在也还这么想,山上野风阵阵,四檐松涛不断,几个丫头倦极犯睏,她早已经沉甜睡下去,身子一挨着枕头,就入了梦,绿萼却叫这声儿吓得缩起来,挨了石桂,碰一碰她,看她睡得沉,拉了被子蒙过甚,僵了半夜,好轻易睡了。
吃完的菜饭,还由着小丫头子送归去,才刚是石桂绿萼去拿的,该是良姜木瓜送归去,这两个却挨着床柱脚软的动不得,还剩下很多饭菜,石桂挨个儿一瞧,一个个无精打采,还得起来替上头的姐姐们烧水烫脚,干脆捧起来:“给我留些水。”
小羽士看看她,把那薄薄一张太上感到篇递给她,石桂拿过来细看,嘴里嚅嚅念得几声,从速拢在袖里,面上不由暴露笑来,宋老太太是信佛道的,老宅里还住着道姑,拿这个借口学字,再好没有了。
几小我吱吱喳喳围着小东西说话,又拿了米饭粒给它吃,它只一动不动,就连玉兰也闻声了,把这松鼠拿了去:“把这个给太太瞧瞧。”当作玩物送了上去。
石桂惦记取想看一看日出,第二日一早就醒了,她夙起惯了的,穿上衣裳才想着今儿不必扫院,翻开门,外头天气将亮未亮,小径上落得软松针,树间另有小黑影穿越来回,顺着小道爬到后山上,前边就是三清殿,大影壁上画着道家三清,拿金漆勾了衣裾,模糊一点光投上去,流转好似飞仙。
“怕甚,它不咬人。”小羽士这下对劲了,石桂伸了指尖碰一碰,那东西才捉着野性足,张口就要咬人,石桂缩了手,看它这么扭着吱吱叫也不幸,道:“你放了它罢,总归它的窝你都掏空了。”
“我叫石桂,你叫甚么?”石桂拿了他的东西,想谢一谢他,哪晓得小羽士才还笑,闻声这句张口结舌说不出来,石桂只当他不肯说,也不在乎,点一点上面,已然有人起来了:“我得走了,下回再给你糖吃。”这一篇太上感到,比她得的那些加起来还更好。
一袋子粽仁粽子糖,有玫瑰的有仁子的,除了糖另有麻饼金橘梅子,俱是郑婆子包出去给她的,说山上主子有得吃,下人可不定,这些个饼儿果子沾沾舌头甜甜嘴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