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婆子更加觉着她攀上了高枝,春燕本就喜好她,繁杏还许了她的假,这丫头看实在诚,却把眼心子全用在这上头了。
“我不会的多,跟着姐姐们学就是了。”她嘴上不说,郑婆子却晓得她内心都明白,只等着她自个儿把家扔到脑后去,这后半辈子总也能吃香喝辣了。
石桂摇点头:“哪能呢,我又不是新进的,几个姐姐们跟前也呆了几月了。”
叶氏返来便问春燕,人挑好了没有。
石桂一刻都呆不下去,仓促谢过郑婆子,只说是偷空出来的,急步出了房门,长长出一口气,回到院中拆开包裹,花布裳子折得方刚正正,石青色的裤子里头还折出来一段,是预备着让她放长了多穿两年的,那一双鞋子比在脚上,严丝合缝正恰好好。
她这会儿正对劲,便不计算石桂的怠慢,本来就晓得她念着回家,恹上两日就此断了念想也好,隔得山长水远,再过两年也就不想那回家的事了,等叫那些个二三等的丫头打压了,更加晓得认个乳母的好处了。
本来连同一批出去的丫头也你连着我,我连着你,石桂是悔怨认下了郑婆子当干亲的,可若不是郑婆子,她也难安身。
“你可别说我不想着你。”郑婆子塞了个布包给石桂,张嘴就是瞎话:“这衣裳你才来我就筹算要做,现在瞧着是差些了,可也是我的一份心。”
石桂翻开承担一角就晓得是秋娘做的那件花布裳,手上一紧,抿了嘴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,郑婆子又拍了她道:“这一包果子糖也是给你的,你分给一个屋的,也好甜甜嘴,叫人晓得,你在这院里也不是光身一个,另有乳母干姐姐在。”
甘氏同叶氏间的第一件恨事除了宋望海,另有便是进门时的嫁奁了,叶家自发亏对女儿,满满一百二十抬,抬抬摆得满铛铛,运嫁奁的三桅船都开出来五条,载得满满的,从桃叶渡抬出来,到尚书后巷,渡头上东西还没全摆下来,第一抬已经进了宋家。
石桂悄悄站着不说话,郑婆子自感觉难堪,咳嗽了两声:“你现在得用,可在那些个里出头,还得再挣一挣。”
“你且有得学,从速看看哪个情愿教你的,你用力凑趣着些,吹汤点茶你可会?配衣裳认金饰你可会?”到底内心不对劲,刺上一句:“要作贴身丫头往上爬,你不会的东西多着呢。”
郑婆子得了这句话,进了门就跟着钱姨娘到了远翠阁,钱姨娘几主要推了她,郑婆子都只腆了脸笑:“这差事是太太给的,姨娘安生是姨娘的心,我却不能不办事。”
老太太才吃了茶,叶氏递了银唾盒,嚼了茶叶沫吐出来,盖上盒盖儿递给丫头,轻声软语:“娘说好,天然是好的。”
石桂温馨听她说,把那指桑骂槐话都滤畴昔,由着郑婆子把怨气都吐出来,等她吐尽了,又替她再续上一盏茶,郑婆子这才略平了气,睨她一眼,问道:“这几日那边头的可折腾你了?”
如果大房再讨一个叶家女,二房还不叫挤到角落里去了,甘氏想着自个儿的儿子,就一阵阵的心疼,一个叫荫堂,一个叫敬堂,敬的是谁?
纵不起眼,到底背面有人,不好真拿她当孤寡人欺负,若换过常日,石桂必对她心生感激,可手里摸着秋娘做的衣裳鞋子,她咬紧了牙关,就怕开口把话说漏了。
嘴里咂咂出声,看石桂不明以是,嘴里啧了一声:“你是新进的,可老太太都开了口要虐待的舅家女人,能叫你个没学过端方的小丫头去?”
宋望海当着人请罪,在老太太屋前长跪,可哪一回返来不是咬牙切齿,恨不是谩骂这老虔婆早日升天。
老太太拍了她的手:“只你们家我才信得过,说一句托大的话,如果没能选出来,再往家里来,岂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