葡萄也在守院,见着她来,两个坐了泡上茶吃点心,别个都过节,这才感觉孤单,本来一院子热热烈闹的,正到过节才晓得自个儿是孤雁。
郑娘子前二日送了重阳糕过来,说她要跟女儿一道过节,石桂葡萄走不开,便不带她们去,给她们送些糕,就算过了节了。
既是来投的亲戚,宋家也想着给他配个小厮书僮的,学里大家有,独他没有,可不显得薄待了,也费不上几两银子。
宋勉见石桂往屋里看,笑一笑:“我让墨书归去过节了。”
“等吃了饭,你就去院里九花山子下边耍。”繁杏晓得石桂没得着话不敢随便出院门:“春燕也太细心了些,你夜里去看看你乳母。”
钱姨娘这里人不比叶氏那儿多,葡萄吃喝了一半,仰了脸儿奉告石桂:“下个月我就提三等了。”葡萄也是粗使,提上三等月钱又涨一涨。
石桂也不知如何劝她收敛些,劝她也不会听,可看在昔日一处的情分,总要说上两句:“本来钱姨娘身边的姐姐们就不泛酸?她们是白叟了,姐姐升得如许快,且得软和些。”
日头晒出去,石桂还捡了个有太阳的处所晒鞋子,院子里可贵如许静,她才伸个懒腰,外头繁杏出去了,一看院里头一小我也无,就只要石桂一个,冲她招一招手:“你往厨房催一催,看看给至乐斋的饭食送去了未曾。”
“你去瞧瞧还少些甚。”繁杏不便出入外院,石桂倒是半大的孩子,一面叮咛她一面笑:“等你返来,我们两个也过节。”
石桂眨眨眼儿,约摸明白过来,晓得这是他的美意,冲他福一福:“谢堂少爷。”笑团团的接过来,少年这才暴露点笑意,冲她点一点头。
石桂没地儿去,别个都走了,廊下婆子看灯火,她就陪着一道,坐在檐下喝枣汤,大圆枣子煮的水,吃着有些蜜味,饮上两口,手上串着结绳。
石桂一面回声一面捧了新制的冬衣出门,一起往至乐斋去,跨过半个院子,这才到至乐斋门前,里头静无人声,今儿到处放假,守门的小厮也不知跑去那里,石桂出来叩门,少年正坐在桌前写字,饭食还未送来。
“多谢妈妈了,才刚繁杏姐姐还问呢,我说必定送来了,太太叮咛的事儿,妈妈们哪有不经心的。”石桂一句话把叶氏抬了出来,那婆子便叠动手笑:“那里要繁杏女人催,今儿都过节,另有点心晚些送来。”
放三天假,他比及本日才回,丫头们提及他来,都说他是见机的,晓得不费事人,这事儿揽都揽了,就要办得标致些,叶氏那头得着动静,立时叫了繁杏,要她预备些菜送畴昔。
繁杏一拿出帐册来,石桂便见机出了门,拿了些糕饼点心,带上繁杏给她的线串山查跟酸枣子糕儿去看葡萄。
繁杏也是外头买来的,此地无亲无旧,大节下也是一人过节,叶氏陪着老太太吃汤念佛,春燕几个守着,倒放了她的假,想着返来也无事,干脆往厨房里要了酒菜。
宋家来投的阿谁少年就住在族学里头,跟着宋家后辈一道读书,重阳是大节,学里散学放假,别人有地去,他却只能回宋家来,就住在至乐斋里。
石桂不料跑一趟厨房还能得着这个,推了一回:“如何好拿婶子的东西。”推托不过,到底收下了。
石桂给她道贺,让她宴客作东道,一样是粗使,石桂身上还穿戴淡竹石菊给她的旧衣,葡萄已经通身换了新的,一件珊瑚红的上衫,一条青碧淡色素花裙儿,耳眼里扎着红珠,手上拢了香串,连头发都不是双丫,束了小辫儿,脸上还搽了胭脂。
重阳那一日,叶氏陪着宋老太太到静中观里头打醮,还得燃灯,供东酒分松茶枣汤,既是大节,院子里头有家的,都放出去过节,让骨肉一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