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这儿造宅子的时候,说是老太爷要带着大少爷过来住,郑婆子是大夫人挑出来,先过来把厨房理起来,哪晓得宅子各处都办理好了,老太爷却不知犯了哪一桩脾气,冲大房发了一通火,天然也没兴趣来消夏,这宅子就这么空关了很多年。
“要能归去早归去了,信都写了几次了,这儿除了王管事没人识字,回回写信都获得镇上去,花上十个钱请人代写。”除了信另有她自个儿做的花酱腌菜,不指着大夫人不忘了她,今后才气回宋家去:“你瞧着罢,再等等就得熬花酱了。”
闻声王管事三个字,郑婆子气就不打一处来,里头好几桩恩仇,买人的事就是新仇,干脆咽了声,打量了石桂一回,石桂从速上前一步:“我会蒸糕做饭烧灶头,养鸡喂羊都成的,厨房里的事儿,都无能。”
石桂一一记着,谢过了她,铺盖都是旧的,她抱出去晒,再把屋里打扫洁净,葡萄已经捡了一件她的旧棉衣,上头还打着布丁:“你先穿这个罢,我们常日里也没旁的事儿,你来了,我也能轻省些。”
宋老太爷只要这一个儿子是老妻所出,宋老太爷的弟弟也只要一个儿子是嫡出,宋老太爷做了大学士,兄弟却不过是个举人,两兄弟只要一根苗,只能叫他挑了两房。
石桂送了陈娘子出去,到了门边,陈娘子回身看她:“我替你寻了好差,你今后可得好好的,别砸了我的招牌。”又摸出一百个钱来:“原想给你做身衣裳的,也不能够了,这个便给了你罢。”
葡萄内心天然不乐意,念叨着要她乳母再跟王管事要一个,这些东西现在不消都放在库房里,石桂感觉奇特,既是连浴桶都备好了的,如何竟会没人来住。
石桂留在别苑的头一天,打了水洗了三回身子,头发也洗个洁净,葡萄拿个细挑子扒开她的头发看着洗洁净了,才许她进屋子,一间屋分红两边,有床有帐有枕有被,样样齐备,虽是别人用旧的,她这些年却没盖过如许划一的了。
两边院子造得一样,葡萄偷懒儿没送她出来,她却自个儿找归去了,也不提这事,只跟在她背面:“姐姐有甚要做的,尽管叮咛了我便是。”
郑婆子不太可意,她这里要得是烧灶的丫头,生得皮子白眼睛大有甚用处,无能活才要紧,眼睛在石桂胳膊上转了一圈,冲着陈娘子摇点头。
“婶子打酒吃罢。”石桂一谦让,陈娘子倒必得给她了,石桂这才收下来了,一向送她到路口,瞧不见了才回身归去。
银柳还打着嫁进陈家的主张,只当勾住了陈大郎,哪晓得陈娘子比她想的远,不过把她当作给儿子解闷的玩意儿,两个说了会子闲话,郑婆子就带了陈娘子往王管事那儿去给契拿钱,作价多少,也就不是石桂能晓得的事了。
郑婆子跟王管事两个本来都是得力的,一个是大夫人手底下的,一个是二夫人手底下的,只当外派是个别面活,哪晓得一齐倒了霉,就在这处所闲着,沾不着油刮不着膏,闲出花儿来了。
人死了,婚没退,大夫人还是嫁了出去,跟二夫人一道,两个都是前头就提了亲过了帖的,平起平坐,倒是共侍一夫,宋老太爷到底念着自家这一房,明面上是两房一样多,好东西如何不留给自家。
看陈娘子的模样,也晓得其间算是“好去处”,如果成了滞销货,陈娘子再不能够养着她,陈娘子跟白大娘再是亲戚,本身也不过是她的一桩“买卖”,到时候只怕得跟船上的女孩儿一样,成了小戏优伶。
陈娘子便又扯了些闲篇,问宋家今岁可会来,郑婆子叹一声:“哪个晓得,要来还好些,不来,我们这些只能等着霉废弛了。”提起宋家没甚个精力,跟着又问起了陈娘子的家事:“那一个可脱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