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没能学烹茶,就先学煎药,三碗水煎成一碗,不能焦不能淡,过了火侯就失了药性,比煮茶也不差甚么,药炉子搁在竹径边,怕煎药的味儿熏得满院子都是,石桂便搬了小杌子坐在药炉前,不时往里添些柴。
宋敬堂有满肚子的话要说,可对着这么个冰脸老妈妈一句都吐不出来,说她是虚寒又说是心焦,还带些药材来,冯妈妈谢着接畴昔,没等宋敬堂走出院门边,就闻声背面冯妈妈怒斥琼瑛:“你是个死人不成,甚么人都能往女人屋里头去了?”
琼瑛才刚掌了叶文心房中事,这会儿说话都不硬气,内心骂了宋敬堂没端方,嘴上还说着软话:“女人停一停罢,细心染了病气。”
石桂晓得起因咋了舌头,等宋之湄再来,手上还拿着那把缂丝团扇儿,走在小径上瞧不真,进了门瞥见那两盆木芙蓉,神采都变了,立在门边脚步一顿,这才又摇了扇儿出去,当着叶文心还夸上一句:“这花儿开得好,搁在你这院里,分外的好了。”
冯妈妈见这么着不成话,家里送了信来,叶家跟宋家都有安排,她这病不好,那些个事一桩都办不成,立时又换了模样,叫底下这些丫头有甚事,只要不特别,都依了她,只顺着她说好话,先把病养起来就是。
两边互不让步,还是冯妈妈来了,笑得一声:“多谢女人这份情意。”说着拿眼儿去看宋敬堂,把他盯着看一回,面上嘲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