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个女门生,教诲她读书识字,是叶文心一向想办的事儿,她自知颜大师始,屋里恨不得给她立像,出了小传需求买来。
叶文心一听这句更加兴头起来:“既要学,可不得拜师,今后才不堕了我的名头。”,把这屋里头的丫头全看一回:“你们这一个个的,都没出师,这一个可得教会了。”
叶文心应得一声:“我这是端庄收弟子,总要拜师上午敬茶,我再给她取个字,赏一套文房四宝,她也得还是奉上束修,今后我是徒弟,她是门徒,开了书房当作馆,端庄讲课,你们且不准来扰。”
叶文心是神驰敬佩,石桂倒是越听越心惊,她生在兰溪村,便是想听个书往姚夫子书院边站一站,都叫他斥责污了贤人处所,哪能想到万里之遥另有个女子,以一人之力办起了女学来。
读誊写字总归吃力,叶文心是个当真的徒弟,要把书读得好,字写得能看过眼去,还要抽背抽默,这几个当丫头的哪能撑得住,手上另有活计要做,都把心机花在这上头,自家的活计可做不完了。
两个一个坐在罗汉床上,一个坐在脚踏上,一说话就是大半日,玉絮琼瑛看着叶文心有事可干,再不发脾气挑刺寻由头折腾人,倒各各松一口气,置上果子点心清茶,使了眼色给石桂,让她服侍着女人。
这想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,自打叶文心晓得这世上另有一个颜大师,开女学专教女子读书,她屋里这些丫头就被她抓着学字,当真学的只要瑞叶一个,余下的六合人认了半天,一丢手又拿起活计来。
她内心欢乐,归去就从绣箩里头翻阿谁刚做好的荷包,绿底绣了桂花枝,拿这个当作束脩奉上去,可这腊肉却不好办,想一回还是得去郑婆子那儿,把腊肉跟酒讨了来。
琼瑛正愁没个由头出去寻了冯妈妈说话,闻言从速取了笔墨来,玉絮砚了磨,叶文心提笔半晌,这才下了笔,写了满满一张票据,递给琼瑛,琼瑛也不识字儿,拢在袖中去寻冯妈妈,把叶文心要收石桂当弟子的事儿奉告了她。
也不必叶文心教的多当真,十二三岁的小女人家,便是有学问,要传授也是有限的,只要有了这个由头,石桂自个儿就能把丢掉的那些,渐渐都找返来。
冯妈妈却挥了手:“甚么了不得的大事儿,女人家玩闹就玩闹,有甚大不了的,总比她病着要强。”说着看了琼瑛一眼,内心悄悄点头,半点不得用,这会儿却又不及再安排人了:“依着我看,还是阿谁小丫头聪明,只要女人出了院门不闹腾,你们就是有功的。”
石桂还在发懵,只当这不是真的,似她如许的出身要学书识字,难比登天,却不成想叶文心轻巧巧一句话就定下来了。
琼瑛使个眼色给玉絮,微微摇点头,玉絮却闭了口,只不接她的话头,琼瑛又去看石桂,清楚是叫她推了,那里能行这么荒唐的事。
除开这些旅途见闻,也会写到办学之难,跟穗州那些个出洋返来的,里头写得色目人鄂罗斯人,更是叫叶文心大开眼界,凭一人之力,便能办上门生百来人的女子黉舍,想见而不得见,便仿效其事,也收上一个女门生。
婚嫁自主,读书识字,听起来倒跟后代普通,石桂怔怔无言,叶文心看她那神驰的模样儿,悄悄一笑,虽是权宜之计,可收了一个肯学的,总比懒怠的要强,一付安抚的口气:“怪道说收门徒要挑那年纪小的来,她们那一个个的都不肯听我的。”
桃叶渡头的饳馉摊儿,江州城里的糖粥铺子,再有杭城泉与济南泉,信笔写出来,便似一幅画卷。
石桂还似在梦中将醒未醒,琼瑛玉絮已经笑起来:“能学一学也是好的,她年事小,记得牢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