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接畴昔谢过,这师虽拜的莫名其妙,到底也能端庄学字了,叶文心把西屋打理出来,给石桂置了张小书桌,让她先学拿笔。
几个丫头也不是没碰到过这事儿,也都是学了两句就告饶,石桂竟这么肯长进,让她写,她就在书案前写了半日,到中午用饭了,把描红的字拿给叶文心看。
再骂也无用,葡萄看着石桂只觉着她今后也就是看空院的命了,更加往郑婆子那儿走得近,冬衣节里还跟着郑婆子回郑家用饭,这两个都没叫上石桂。
一句话把玄月排在外头,玄月咬得唇儿,心头气不平,一样是三等,凭甚她就得了眼,可这会儿同她相争再得不着好,等六出一出去,咽气劝了她:“你哄着女人也就罢了,可女人今后总要走的,你这事儿捅出去,总不好听。”
安安稳稳上了半天课,连冯妈妈都来看过了,看叶文心拿着竹鞭子,非常似模似样的教书,石桂也没干甚么特别的事,只是坐着写字,隔得一会儿叶文心又抽了她背书,也不过就是那几句,六合玄黄宇宙洪荒的话,冯嬷嬷自发安抚住了叶文心,放了心还回前头去了。
郑婆子拿了筷子插起一只给她:“吃罢,上回葡萄放假你不得闲,等会儿包两个大丸子归去。”肉丸子是猪肉嫩豆腐调的馅,用鹅油炸得半熟才一层层的裹肉上去,一口咬了,肉汁儿直烫嘴。
现在归去开口就要十束肉,不出点血,郑婆子也不会肯,石桂没筹算就此跟郑婆子闹僵,宅子里有她比没她好很多,这一贯手上的活计也没停,做了一双鞋子,预备着给郑婆子去。
叶家这个女人如许得老太太的看重,是为着老太太还想再跟叶家结一回亲。二老爷靠不住,总归不是亲生的,这很多年底下无人不明白,说是祧了两房,不过是借鸡生蛋,老太爷那些个家私,攒着一并是要给大少爷的,打小带在身边,比那半路削发的,不知要知心多少。
石桂瞧了她一眼:“读书的时候是徒弟,读完了就还是女人。”她这话叫六出闻声了,倒觉着她内心明白,笑盈盈走出去:“这一碗是女人赏的,也就是你,我们哪个没叫女人押着写过字儿,你这上头倒有天份。”
叶文心头一天当徒弟,兴趣极高的模样,看她写得几个字儿,又教她读书,一本千字文一气儿教了七八句。
院门紧紧关起来,防着有人出去,几个丫头轮番守了,催着她快些,石桂也知这番混闹要叫叶氏晓得,说不得就要罚的。
琼瑛看着叶文心端的拿出一本书来,说要以水作画,让石桂把长案理洁净,铺上白纸,琼瑛手里捏着茶托看着,叶文心睨她一眼:“这是本门不传之秘,她是拜了师的,方才气学。”
是一碗火腿红白圆子汤,六出点点她的额头:“这个赏你了,午后就放你,跟我一道来拆蟹粉,明儿女人要吃蟹油汤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