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那儿有一件片锦琵琶的小袄子穿得小了,便给了你罢。”玉絮也晓得关窍,不过是她们那些劝话说得太多了,叶文心这才要带着石桂在身边,石桂要捧着她,天然得顺着她的话头说。
叶文心起床洗梳,抿了口脂不戴环钏,摇了手道:“把我们带的花露拿出来,我要亲手给姑姑做点心。”
“你这可不成。”叶文心跟着母亲学过管家,再学上两年就要出嫁的,也不满是不浅显务,闻声了便笑:“你求的两桩都是可巧,如果没有这份巧呢。”她本来就想着皋牢石桂,让她替本身办事,这回却有了法:“等我今后能作主了,就求了姑妈把你给我,放了你去。”
“我爹是寡母养大的,可我娘却不欠她甚么,家里虽贫苦,有甚么吃的喝的也都先叫祖母用了,如许还不对劲,便不能一味软着来了。”石桂小的时候,于婆子也打她,伸手兜头拍过来,石桂先是软手软脚不得不挨,等她能跑能跳,就再没受过她的打。
她既问了,石桂便把家中事说了说,叶文心到底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女人,打小听的就是如何端方,闻声秋娘叫婆婆搓磨,唬得一跳:“竟另有如许的婆婆不成?”
叶文心说得极其当真,石桂一时屏住了气,选秀以后,那就是明岁三四月里了,她自知叶文心身边无人可用,以她跟叶氏的情分,讨要一个丫头,也费不了甚么心机。
叶文心秀眉一展,声音好似出谷黄莺,轻悄悄笑了一声:“我晓得,我晓得,此心安处是吾乡,你纵在这儿吃得好穿得好,也心不安。”
这还确是叶文心会问的事,玉絮看了她一眼:“便只说这些,那如何说得如许久?”石桂扑哧一声笑起来:“女人问我如何钓泥鳅,如何挖山笋,炒茶碾青的时候是不是真用没出阁的女儿家。”
叶文心听的多了,出去寒暄会友,那些个小娘子们提及她家来,也都是满口的夸耀,叶大人虽不是刑案官员,可却见不得人喊冤,凡有事求到他跟前,总会设法全面,叶家年年节庆,都能收着很多节礼,一篮子鸡蛋一篓筐红红薯。
夜里说得晚了,第二日叶文心便起不来,石桂也欠觉,可还是一夙起来煮弟子茶,玉絮头发也没梳,一把攥在手里:“你昨儿同女人说甚么,竟说得这么晚?”
叶文心越是想越是感觉睡在被子里头都不热,寒意从心底透出来,禁不住打了个颤,拢了被子盖过身上。
叶文心摇一点头:“我也不须你做甚么,不过让你探听些事罢了。”傍晚返来时候天气还好,这会儿夜深了,竟下起雨来,淋淋沥沥的敲着窗框,竹叶叫风吹得沙沙作响,叶文心一时听住了。
叶文心看书看画,收了一箱子的仙域志,翻书看画,也只把这当作胡想,却没想过要如何才气走到那一步去。
石桂眨巴眨巴眼睛:“女人昨儿问我家的事,我是如何叫卖到宋家的,又问我故乡在哪儿,有甚么着名的山川河道。”
她先还兴高采烈,等说到最末一句,却怔住了,半晌未曾说话,隔得很久,目光微凝,眼泛泪光,悄悄叹了口气。
石桂的关键就是想赎身,今后能得自主,她看看叶文心,干脆同她摊开了说:“女人待我如许好,我可没甚么能回报给女人的。”
她在外间伸了耳朵,却只闻声细细索索的声音不竭,到底两个说了甚么,却不晓得了,叶文心一贯是有些痴动机的,几个贴身的丫头就怕她又有甚么动机鼓起来,自个儿钻到牛角里。
“我探听过了,能赎身的姐姐们,要么是有面子的,要么就是正逢着大恩情,等我攒了钱,送信给爹娘,叫他们来赎我。”春季里庄头上就要送东西来了,办两桩好差事,把事儿报给春燕,再写一封信任了庄头送到兰溪村去,看着千难万难,可只要春燕肯开这个口,信就能送到秋娘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