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块是葡萄给的,一块是石桂给的,郑婆子收了这两个干女儿,一个在表女人那儿,一个在钱姨娘那儿,都是好差事,东西如何会少。
连跟她跟葡萄都不开口要东西了,如何会问同屋的小丫头子要,郑婆子高低打量了她一眼,哧得一声嘲笑出来:“这话倒希奇,莫不是你女儿把东西送了相好的,随便就污赖了人?”
叶文心的东西,她说是用旧了不要的,也另有八成新,笔头不说,笔管倒是好东西,便是这一套笔也得值上几钱银子,琼瑛看着便笑:“女人赏你的呢,可别不识货,把好东西白糟蹋了,这笔头上但是玳瑁。”
玄月娘嘴上叫得响:“可不是,这是我女儿得着的,返来贡献了我。”玄月当场就要哭,叫她姐姐一把掐了胳膊。
这么一大包衣裳送了出去,石桂便又往还是当差,跟了叶文心学问字,还学起画画来,这些她本来就会,上了手更加学得聪明,那边该添那边该减,以初学者来讲,便算是极有天赋的了。
玄月娘一口啐在女儿脸上,料不到女儿敢骗她,想一回当是石桂把自个得着的布给了郑婆子,反来问玄月要布裁裤子穿,到底不敢往叶文心那儿去闹,却去寻了郑婆子,一进门就瞥见她炕上摆了两块布,一块秋香色的,一块是蜜合色的,俱是小丫头子穿的。
两小我穿戴一样的衣裳,玉絮这才赞一声:“这才是个聪明模样。”
正磨粉呢,玄月娘气冲冲出去,一拍炕桌:“你干女儿要裤子穿,竟来打我女儿的主张,贪了我这二尺布,我叫她不好过!”
如果教了个笨的,当徒弟的也不会欢畅,叶文心见她学得快,还翻了一套自家不消的笔来,算是给她练手用的。
郑婆子却知定无此事,嚎得一条巷子都能听得见,就这么叫人上门辱了,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,上手就要扯玄月娘的头发。
石桂束起腰带,扫了她一眼:“如果我娘能在身边,五尺布算甚么。”晓得她是怕上头几个姐姐问起来没法交差,一家子的生存大半指着她,可玄月家里确是不会办事,如许的在兰溪村见很多了:“你也别哭了,我这儿另有二尺五,先给了你,下回得着你再还给我就是。”
她自知石桂的脾气,处了大半年,这个丫甲等闲就没有讨要东西的,葡萄三不五时到跟前来,乳母长乳母短,讨了月钱要吃要穿要买,石桂一文没要过不说,进院的时候给她一只银手镯,她也补了一对儿银灯笼的耳坠子来,说贡献她,让她元宵节上看灯戴。
石桂立时皱了眉头:“那是她先问我借了,又还给我的。”
叶文心这里旁的不说,东西给的不比叶氏屋里头薄,她自个儿爱素色的,平常不沾艳色衣裳,这个跟余容泽芝不异,可亲娘不准她一个小女人如许素,怕她移了脾气,特地把她身边几个丫头都打扮了起来,红的紫的玫瑰的,绿的蓝的石青的,都能上身,何况现在连她身上也少见月白日青了。
玄月目睹得事情闹得大了,唬得甚么似的,拉了她姐姐:“姐姐从速拉了娘返来,那一个可不好惹。”
姐姐们身上一人一只,俱都欢乐,玄月拿着荷包就要掉泪,叫她娘一巴掌拍在身上:“赡养你这些年,不过五尺布,你就哭天抹泪给谁睢?还没飞上枝头,这就嫌弃家里了?”
玄月听了还真好受一些,家里四个女儿,越是小越是不受宠嬖,也就是她年纪对得上,要不然也不会花这很多钱把她送进院里头来。
玄月抽抽着不敢哭,一返来就钻进屋里,好轻易她得些东西,她娘非得这么苛扣她,这是拿了来配袄子穿的,如果没有叫人问起来可不没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