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文心一声不出,挨着墙扶了石桂的心,背转过身子,拿帕子捂住红肿处,缩了肩膀拿斗蓬把自个儿紧紧裹起来,半身的重量几近都压在石桂身上,石桂扶着她往愉后的凉亭里去。
石桂应了一声,翻开水缸盖子舀了一瓢水,拿水冲手,明月一眼就瞥见她手上青了一大块,一把拉了她:“你挨打了?”
可总不能逮着人就问爱不爱吃鱼头,明月异想天开,山里少年那里晓得金陵如何,进了金陵城一看,才晓得如大海里捞针,立时又改了主张,找得着天然好,找不着他就自个儿过日子。
明月翻了个白眼,接了果仁往嘴里塞,一面嚼还一面说:“我才不当羽士呢。”石桂晓得明月不肯意当羽士,可他这点年纪,自个儿能找个甚么谋生,也不问他家在那边,家里另有甚么人了,笑一笑拿了鸡蛋就走。
能在金陵见着一个熟人,总比他谁也不识就赖在道观里要强,何况石桂还分了五百文钱给他,这是他长到这么大,见过的最大一笔钱,到这会儿还藏得紧紧的。
明月传闻石桂都开端识字了,讪讪松开手去,他连经文都只认一半儿,一屁股坐到小凳子上,拉过篮子来,里头一筐生果核桃,抓一把吃起来,他性子急,不爱剥壳,花生一咬,带着渣渣就吃了,还塞了一把给石桂,让她也吃。
可表兄既使了眼色,也不能不去看,脆声道:“表兄从速出来罢,你不走,这些人那里能站起来。”跪了一地的女人家,碍着端方脸俱都埋了脸,太子一瞧确是这么回事,便是他叫起,这些也还得挨墙角站着,笑一笑,转过身去。
石桂一贯觉着明月是个孩子,靠近了才发觉这个瘦皮猴子几个月不见竟长高了很多,手上劲也大,石桂立时笑了:“没有,女人文气着呢,还教我写字读书呢。”
他这回出来,是来找爹的,只记得村人说是来金陵了,跟着就没了信儿,他这才过来寻,亲爹的模样都不记得了,只记得他爹爱吃鱼头,村庄里就有塘,捉了鱼来下酒吃,把那鱼头一掐,鱼肚子给他吃,爷俩儿一人分一只鱼眼睛。
一堆人正靠着屏风坐下来烤火,外头却有个小寺人过来了,行了礼,呈上个食盒子来,一看便知是太子派了来的,来的人身边带寺人的就只要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