葡萄手上一抖,从速咬唇忍住,回身过来还是满面急色:“姐姐从速别说话,老爷这一脚可不轻呢,才刚两位妈妈还说呢,从速躺下,我去看看大夫好来了未曾。”
她不过按着医嘱说了,葡萄却呆怔怔的,看了她好半日,后知后觉道:“你是,你是甚么时候识了字了?”
叶文心身子弱,打扬州来的时候,光是药方药丸就带了一小箱子,石桂想一想记取好似是有的,坐起来问她:“如何了?谁跌伤了不成?”
宋望海这一脚正在火性头上,也不是非得踢松节,而是将要出门,又见她正跪在当口,这才伸脚出去,总归是个丫头,他对着叶氏是一句重话都不敢有的,连叶氏院里的丫头都不能下脚,这么一个踢了又能如何?
宋望海嘴里说着,内心却半分底气也无,不但叶氏懒怠理睬他,连春燕都没投过一眼去,反是繁杏侧脸儿看了一眼,又收回目光来,落音落地,满院子还是稳婆钱姨娘的声儿。
这头使了人去请大夫看丫头,那头两个稳婆还没能催生出孩子,婆子抬了一把玫瑰山川云纹交椅来,叶氏就坐在椅子上,手里抱手炉子,阖了眼儿等着里头的信。
繁杏一听,想起那模糊旧事,只作得不知,从速跟着说道:“莫要折了她的福分,孩子更不敢出来了。”
木香点了头,外头又说甚个钱姨娘的家人来了,要来看看女儿,来报的婆子一开口,就□□燕斥了:“你听了便该推了去,竟还报到太太跟前来,更加没论道了。”
葡萄摇点头:“那里是跌伤了。”说着便挨着石桂坐下,叫热气一激,身上落的细雪腾起雾来,低了声儿道:“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,说姨娘如果生不出来,还要寻太太的不是,走到门边了,踢了松节姐姐一脚,人已经躺在床上,起不来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