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姬的牙尖嘴利亦是不遑多让,她这短短一番话,斥了周如水,也连着贬低了远在兰若庵的娄后。闻言,周如水顿时也冷了眼,才要发话,却听一道和顺如东风的男音淡淡传来,他道:“诟病?让他们诟去罢。吾妹何惧?”
一阵冷哼后,谢姬抚了抚广袖,她神情冰冷地盯住周如水,就像一只盯住了猎物的毒蛇,乖戾得叫人颤栗。见势,公子珩再次退居车后,仿佛方才甚么也未产生。
这是成心来撩她了!
可恰好,刘峥又不知如何的把天骄公主给获咎了!天骄公主一句竖子不敷与谋,但是把刘峥,顺带同中孝廉的他们都一齐贬进了灰尘里去了。再加上那日琅琊王三也在,所谓货比货得扔,人比人得死。两相对比,实在是大相径庭。
针尖对麦芒,周如水亦不是软柿子,她巧笑盈盈,倒是四两拨千斤地捅了谢姬的把柄,更是警告了公子珩,莫要贪婪不敷,连自个都了赔出来。
公子珩淡笑的神采也是僵住,他一样沉了脸,稍余,又忙低下头,收敛起了面上的狰狞。
傅涑更是冷言斥道:“目前中才秀人微,本是我等名传后代之机。君为器,该当满足,倾力而为。然,君却不自量力,累己累人。实是好笑!可爱!”
这几日以来,傅涑与钱闾本就没少受旁人的白眼嘲笑。现下,功名在手,前路却未知,连君上也不召他们进殿了。而这统统,仿佛都是因为刘峥。
瞬息,傅涑被气得瞪大了眼,他嘲笑着,广袖一甩,直是背过了身去。
但是,这世上人谁会满足呢?珩此人道貌岸然,眼神闪动,自小便野心极大,性贪善妒,自太子洛鹤陨后,他更是一向汲汲于营,诡计与公子沐笙同庭相抗。
若在昔日,周如水定也会恼了。但现在,她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,清澈的眼眸微微弯起,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公子珩,才再次看向谢姬,语气恭谨,嘴角含笑,倒是半点不客气地说道:“庶母所言,天骄不大明白。然,前岁天骄翻阅《史记》,倒是自张良与陈平的言谈中,读懂了很多事理。此中,便有一言叫做“养虎自遗患”,道是有的牲口是如何都养不熟的,不但养不熟,还会生了祸害,反过甚来生吞了主子。”
被这般萧瑟,傅涑,钱闾自但是然地将目光对上了刘峥,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个月前被闹得沸沸扬扬的南城门之事。
紧接着,便见谢姬冷冷勾唇,她似笑非笑地倚着凭几,懒慢地对着周如水说道:“公主大病初愈,嘴皮子倒利索了很多。先是冲撞高士,再是鄙弃长辈。如此乘快而多事,不日,恐被天下诟病。”说着,她又暴虐地嘲道:“公然,有其母便有其子,也怪不得,君上不喜王后。”
前岁,公子沐笙力排众议,上疏制定「察举制」,答应了他们这些不被家门看重的庶生子第跻身朝堂。他们三人雀屏当选,本该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,该当一齐同进同退、同心合力地在那些嫡生贵子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。
作者有话要说: 周如水必须应对的的困局将会渐渐翻开
谢姬方暴露脸来,羊车右边,又见一儿郎翻身上马,他缓缓朝周如水走来,周如水定睛一看,便见来人是她的庶兄,周王第五子,庶公子珩。
时乃初春,冷风阵阵。周如水只在廊下立了一会,夙英便赶了过来,她敏捷地替周如水系上披风,担忧隧道:“女君,莫要染了风寒。”
珩与公子沐笙同岁,边幅才干平淡无奇,却一向汲汲于营,非常不安份。
她亦在等孝廉封官的成果,想着宿世刘峥的步步青云,周如水望着远处立在高台上的大殿,心中非常忐忑。这一个月来,她又断断续续小病了一场,兄长也忙于朝事无空来看她,乃至于,她竟将来得及和兄长好好谈谈。现在,她终能出来透透气了,却也只要守在外头干焦急的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