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亦在等孝廉封官的成果,想着宿世刘峥的步步青云,周如水望着远处立在高台上的大殿,心中非常忐忑。这一个月来,她又断断续续小病了一场,兄长也忙于朝事无空来看她,乃至于,她竟将来得及和兄长好好谈谈。现在,她终能出来透透气了,却也只要守在外头干焦急的份。
公子珩淡笑的神采也是僵住,他一样沉了脸,稍余,又忙低下头,收敛起了面上的狰狞。
刘峥不利也便算了,却不幸了他们!他们与刘峥同中孝廉,在世人眼中算是同袍,是一起的。可刘峥得好处时,他们没沾上。刘峥被世人唾骂时,他们却因与他同袍也莫名的惹了一身骚。
但可惜,一向到朝罢,常参官们退至廊下就餐,再至午后百官放归,官员们依序退朝,车马喧阗中,仍旧无人忆起他们。
这话已是很重了,刘峥倒是惊奇地看向傅涑,随后浅笑道:“点污在我,何与若事?”人家骂的是我,关卿何事?
时至现在,太子洛鹤战死,娄后悲伤欲绝避走出宫入兰若庵带发修行。没了正主的后廷当中,最得权势的便是谢姬,因她过人的手腕,不衰的盛宠,周王,更是将宫中中馈交给了她打理。
瞬息,傅涑被气得瞪大了眼,他嘲笑着,广袖一甩,直是背过了身去。
周如水的母亲娄后是周王嫡妻,江南娄氏的嫡长女。遐想当年,娄后与周王新婚,也曾交谊绵长,也曾有过几年淑房专宠。但是,好景不长,自娄后诞下公子沐笙,又迟迟不孕后,周王便以人丁薄弱,子嗣不继为由,广开嗣缘,大召美人入宫。今后,后宫年年都会新进貌美的姬妾,前几年,另有几位娈童。
语罢,周如水一顿,转过眼来,神采庞大地盯住公子珩,盯着他,她持续说道:“当然,此中另有旁的事理,如”贪婪不敷,蛇吞象”。道曲直阜有户人家,财产丰积,室宇宏丽。其有一庶出之子,原也深受荫护。但是他贪婪不止,企图兼并长兄的财帛,乃至于最后,终落得存亡家破的了局。可见,若总苛求得不到的东西,终究,只会连手中统统也一并落空。此理,庶兄可知一二?”
作者有话要说: 周如水必须应对的的困局将会渐渐翻开
这几日以来,傅涑与钱闾本就没少受旁人的白眼嘲笑。现下,功名在手,前路却未知,连君上也不召他们进殿了。而这统统,仿佛都是因为刘峥。
谢姬方暴露脸来,羊车右边,又见一儿郎翻身上马,他缓缓朝周如水走来,周如水定睛一看,便见来人是她的庶兄,周王第五子,庶公子珩。
重檐庑殿顶,汉白玉台阶。
见周如水施礼,谢姬漫不经心肠摆了摆手,她斜倚在车榻上,似笑非笑地弄着猩红的手指甲,慢腾腾地将周如水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,才娇媚一笑,讽声地说道:“情最难久,故多恋人必至寡情。几月不见,公主很有长进了。”
但是,当周如水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去寻谢釉莲时,却甚么也问不出,谢釉莲只是嘲笑着对她说道:“恩似海深,情如潮来,始有感,眨眼已退。傻阿娇,甚么都莫要信,你信甚么,便会受甚么的骗!”那是她们最后一次好言相与,再今后,便是如本日这般的争锋相对了。
紧接着,车窗上的纱罗被撩起,暴露了一张闭月羞花的脸来,车中的妇人,恰是周王爱姬,谢氏釉莲。
前岁,公子沐笙力排众议,上疏制定「察举制」,答应了他们这些不被家门看重的庶生子第跻身朝堂。他们三人雀屏当选,本该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,该当一齐同进同退、同心合力地在那些嫡生贵子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