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如水愣愣接住,再抬眼,便见他又跃回了舟上。
周如水并不算饿,白面馒头吃了一半便有些饱了。再见柳凤寒多瞅了几眼她手中捏着的白面馒头,想也未想便把多出的另一个递了畴昔。
“哼,你莫要瞧不起小爷!没了小爷,哪来柳家本日的繁华!”柳凤寒意气风发地扬了扬下巴,说着,已是放话道:“如姑子,你看着罢!待你被放出宫时,小爷定会是一方富甲!到时,周国各处都会有小爷的凤记商行!”
柳凤寒是没有家人相送的,这个船埠,最凄然的是他,最佻达的也是他。
拜别期近,周如水瞥着他肩上的麻布袋,终究忍不住问他:“你怎的老是带着这个承担?”
闻言,周如水仍未反应过来,她只感觉这小铃铛煞是敬爱,便举着虎头铃,愣愣地看着柳凤寒。
这一刻,柳凤寒只觉有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情不受节制地向他袭来,底子经不起细想,他一跃上了岸来,下认识地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极其精美小巧的铜质虎头铃,一把便强塞进了周如水的手心。
压下万般思路,周如水缓缓朝柳凤寒走去,她风雅地朝他一伸手,悄悄拍了拍他的肩头。跟着她的行动,她耳边的珊瑚耳坠悄悄闲逛着。她的声音又金饰,比夜空中飞过的黄鹂还要好听,她小小声地,嘲弄地说道:“世人都知,祸害遗千年。那三根绳呐,你这祸害是绝对用不上的。”
想至此,周如水心中一叹。她抬眼看着柳凤寒,话到嘴边,倒是嫣然一笑,那笑宛似春晖照拂。她极其当真的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只盼你一起顺风,岁岁安然。”
这个船埠,写满了黯然*的拜别之苦。百年来,徽歙贩子一次次地从这里分袂故乡,又一次次地在这里弃舟登岸,衣锦回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