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徒子还不断念,腆着脸问道:“不知殿主可识得女仙君风谨?”
“谁说我要出行?”月华僵着脸问道。
她的影象中,确然没有他这张脸。如此俊美的面庞,张扬的性子,如果见过,必定会有印象。
登徒子剑眉一挑,嬉皮笑容拱手作揖:“小仙逾明,初来乍到,一时认错了人,冲犯了殿主,还请勿怪!”口中连声道歉,礼节做得实足,面上却无半分诚心色彩。
风谨,是她曾经的名字。
恰逢庙会,女子相约敬香,学子们三五成群来赏景,小商小贩交叉其间卖点吃食,月老庙热烈不凡。
月华神采一沉,却揪不到对方使迷魂术的小辫子,不能失了一殿之主的风采,只得压下不快,不轻不重敲打他一番,便将此事揭过。几息后,收敛了情感,面上也规复了一贯的淡然。
月华换了平常女子装束,混在人群中,出了月老庙。走在桃林中,忽的右肩一沉,被人拍了一下。拍肩的力度,无疑是个凡人。
月华暗忖,瞧他模样儿长得好,恰好那性子……往好了说,是萧洒不羁。大实话,是风骚浪荡。初度见面他就敢脱手动脚,一手迷魂术入迷入化,今后同在月老殿,怕是不好相处。不如早些禀明天帝,将这厮退了吧,免得一时不察着了他的道。以他的面貌,天然能谋得更好的差事。
如此近的间隔,四目相对,呼吸相闻。他红唇微张,像极了四时常开的素净扶桑花,令人无端生出很多旖旎的心机。沉寂的月老殿,是谁的心跳,乱了节拍。
她一回眸,便被一个状似疯颠的老妇拦腰抱住。老妇哭喊道:“主子,主子……老天有眼,您的大仇已报!您是来接奴婢么?奴婢愿与您一道走。”
彼时她化形飞升不久,也没驰名字,上得天宫也是一介小仙。偌大的天宫职位却有定命,似她这般法力寒微、新近飞升的小仙不知凡几,列队混个候补职缺已是最好的前程。频频碰鼻,她也不泄气,修行之余,日行一善。也不知撞了甚么大运,有幸得了银河摆渡的差事,做了撑篙小仙。千载摆渡,既是磨练,亦为修行。
天道为了公允公道,制止作弊,凡是下界历劫的神仙皆入了循环忘了前尘。历劫时既用不了本名,也没法查明意向,唯有靠本身的才气,破了人间各种引诱迷障,方能归位。想来,她天然也不成能超脱天道以外,用本名历劫的……
“口腹之欲,我并不看重。男女有别,贴身奉养就不必了。”常伴身侧?贴身奉养?月华放下茶盏,心道:我还不至于为了一盏茶,便将本身置于险境。迷魂术,还是谨慎为妙。
女仙君“风谨”?她如何不识得。
月华润了润嗓子,才发觉茶叶仿佛换了上品的,随口一问,奉茶的仙娥面红耳赤,轻声回禀:“殿主,殿内茶叶已用尽了,新的一批尚未发放。本日的香茶,是逾明仙君筹办的。”
前一刻,他大胆抓住她的一只手,后一刻,得寸进尺,顺势欺身而来,一下将她抵在椅背上。
莫非,历情劫之时,她用了这个名字?也不大能够。
获咎平常神仙不过一时运气不济,另有转圜。若获咎了月老,给你安排一段孽缘,后半辈子仙生都不得安宁!
这个风谨,是她吗?或是另有其人?
随便端起桌上的冷茶,她一饮而尽。
神仙下凡历劫,姻缘簿上自有天道天生姻缘,不成变动!因为历劫,本就是重重灾害,若趋吉避凶,如何算得真正的历劫?
不必再问。谁是内奸,一清二楚。
月华微微抬手,收了姻缘簿与风月笔,安闲起家,衣袖一振,正色道:“猖獗!那里来的登徒子,敢对本殿主无礼!”最后一句表白本身的身份,月老殿殿主,掌管三界姻缘的月华上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