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华执笔的手一松, 风月笔趁机逃脱,躲到逾明身后,稚嫩的童声起哄道:“天定良缘!亲上喽!亲上喽!”
第二日,四里八乡连续有贫困人家闻讯而来,混了饱腹。贺仪便是五花八门地“恭喜”,有“百年好合”“早生贵子”送几颗莲蓬莲子的,也有“比翼高飞”“连枝相依”送鸟羽树枝的,最最奇特的贺仪竟是祝贺“干柴烈火”送一担柴火的。
王夫人见众妇人低头不语,面上多了几分得色,转头大声道:“这么老的新娘子,哟,也就比我小上十岁!新郎还要不要子嗣后代哪?!别娶个生不了蛋的老母鸡,赔上成本儿,还落得个无子送终!”
逾明也靠近脸来瞧热烈,笑道:“你倒是美意肠,还为他们加一句天定良缘!不如, 为我们也添上一笔?”
尘寰的闲事虽办完, 天宫也无紧急事, 他们便也不焦急归去。留下吃个喜酒, 赏赏南湖的风景, 落拓几日也好。
木门被人从内里落了拴,她活力顿脚,将木制的拐杖举起来要打人,几位妇人忙躲开四散回家,留她一人在门外盘桓。
第一日,村里人没有来吃席的,渺渺虽不在乎,吴大却出去了一趟。不过一个时候,他便带回很多乞儿来吃席,说是积德积善。乞儿们可贵见到如此丰厚的大餐,个个撑得肚皮圆滚,门内声声道“恭喜”,出了门打着饱嗝,逢人便道“好吃”“好人”。
逾明不耐,衣袖一震,将她震开,也不看她,淡然道:“你认错人了!再有冲犯,必不轻饶!”拔腿便去追前头的月华。
月华摘了两朵荷花,甫一进门,便听到刺耳的“鸹叫”,说的恰是她讨厌的话。她斜睨一眼,也不断脚,路过厅堂时,袖袍悄悄一拂。王夫人张口再喊,还未出声,两颗摇摇欲坠的门牙便哐当掉落在碗里,滴溜溜直打转。
逾明随掉队门,见到疯婆子指着月华叫唤,非常不满,蹙了眉头,冷声道:“还不将她叉出去!一个疯婆子!”
宴席很丰厚,不但菜色多,鱼肉分量也很多。吴大攒了半辈子银钱,此时总算派上了用处。贰心中曾承诺要给渺渺一个昌大的婚礼,即便渺渺不知,他也毫不肯食言。
“三界姻缘,本为天道所注,历届月老不过代为打理。情打动天,方能酌情增减。即便我是月老,也不能随便……”月华当真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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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略一沉吟, 轻巧落笔:吴大、渺渺历经磨练,至死不渝, 二人乃天定良缘!
她以手锤门,无人回声。趴在门上嚎叫几声,也无人理她。自发败兴,又不甘退走,她便干脆坐在门口,不信他们不开门!
几位架住王夫人的妇人,心中嘲笑她“老牛想吃嫩草”,嘴里却劝道:“走罢走罢。人家是第一回到村里来,那里会是你认得的人。”
他的话语仿若号令,同桌的几位妇人不由自主地照办。她们仓促架起王夫人,代她拿起拐杖,捡起门牙,向门口撤退。
红光一闪, 金字见效。吴大的名字旁, 多了一个渺渺。
月华微窘。逾明畅怀大笑。
那人清楚就是当年的教书先生,也是她的喻郎!若非喻郎订婚后不告而别,当年她也不会被全村嘲笑,仓促嫁于邻村阿谁酸秀才。酸秀才空有秀才之名,家贫庸碌,那里及得上喻郎半分。
“好了, 我只是开个打趣。不必当真。”逾明揽住她的肩头,凝睇她的双眼, “我们之间, 也经得起磨练!天道既能通情达理, 也必会成全我们!”予她眉心落下一吻。
王夫人此来,也并非为了道贺,而是为了瞧瞧新娘子,与新娘子的“亲戚”。偏生她来得晚,新郎新娘早露了面,已然联袂拜别。新娘的“亲戚”也适值联袂出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