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伯却自是岿然不动,也不言语。周藏墨冲他点点头,他便手臂一扬,那长鞭刹时便又回到他手里,当真是闪电普通,迅捷非常。
荆策看了半日,却看不明白黑伯招式,只感觉他挥鞭自如,竟是像农夫耕地时用鞭子打牛普通天然。只消半晌,公孙朝吴便连败数招,长鞭频频擦身而过,伤害至极。
“晓得。”
荆策起家抱拳道:“久仰。”
荆策点点头,便跟周藏墨一道下楼来。小院中水流潺潺,翠植盈目,此时正微雨淅淅,清风送凉,荆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。小院过后,便是一客室,好似屏风普通,将前院与后院恰好隔开,室中相对四条案几,每个案几上各放着一只瓷弦纹碗,一铜尊,周藏墨表示荆策坐下,荆策翻开铜尊,内里倒是热茶,明显是黑伯所筹办。
荆策又看得半晌,不由心下暗奇,只见那苍梧双怪不但身形健旺,共同也是极其默契。那瘦子轻功极好,便围在黑伯身侧周行回旋,瘦子使一把青铜大刀,极有重量,练的也是硬功,贴身近博,招招狠辣,令人观之心惊。黑伯长鞭及远不及近,对他倒是格外谨慎。只是那瘦子不但是口中话多,脸上神采也是极其丰富,时而如小童普通眉开眼笑,时而又似与人又深仇大恨般目眦欲裂。打得鼓起,便如忘了招式普通将刀在头顶上胡乱抡一番,极是风趣。相映之下,公孙朝吴倒是可有可无,只是黑伯总能用长鞭将他圈住,他便也没法逃脱。
“才堪佐国,性比猿鹤”,周藏墨与常巨田自是分歧。常巨田惯行江湖,周藏墨倒是少时便已江湖走遍,二十多岁又入周王室,居客卿之职,足足五年。江湖传闻他入庙堂是因为伯阳子蒙难,前去援救,也有人感觉他只是妄图名利罢了。客卿以后,又在秦国商於大山藏身两年,以后再出江湖,为金乌城主一年,不堪束缚,辞去其位。而后又在楚国鄂城青梅酒坞中与人比文斗武,持续三月,无人敌过,一时盛事。遂名声大振。继而却又销声匿迹,不知所踪。数年以后,江湖中方有人知他原是娶了一名楚地女子,便隐居于鄂城,再不问江湖之事。荆策虽只是少时在其身侧受教两年,但已是武功见地,尽皆一流。故相较于师父常巨田,荆策对师伯倒是心中更多一分畏敬。
周藏墨却只是喝茶,半晌方道:“不敢。公孙子带兵而来,倒是我多有怠慢了。请上座。”当时以“子”表示对人尊称,周藏墨说来却很有挖苦之色。
三人立时分开。那瘦子正打得过瘾,遂脸上一变,怏怏不乐。口中又哇哩哇哩地说些甚么,荆策听不太懂,也不究查。
公孙朝吴吃了一惊,遂拍桌借力而起,躲过一鞭。不料黑伯长鞭又到,力如铁链,又迅捷非常,只得一边接招一边喊道:“周前辈,长辈何错?竟要扣上这食其禄、窃其国的罪名?”
荆策与郑度对视一眼,双双大骇。少时,常巨田曾无数次跟他讲起姜太公子牙之事,隐逸七十余年,一朝出山,上安国度,下抚万民,后又育得一方百姓。每回他都听得冲动万分,感觉人生六合间,那般奇才,如此功业,当真是前无前人,后无来者!不想黑伯竟是姜太公先人,不由多看了他两眼,转而又奇特他怎会受有墨刑。
周藏墨却不说话,饮茶罢了。黑伯将手中长鞭甩得啪啪山鸣,几次贴着世人脸颊而过,荆策、郑度、苍梧双怪都退步而避,周藏墨倒是纹丝不动。
郑度施了一礼,笑道:“鄙人三年前游学金乌城,与荆兄隔墙而居,忘了?”
贰心中如有所悟,只是一时也闹不明白。
荆策在一旁听得心中暗笑:“师伯看上去风清月朗,多么超脱之士。待不饶人时,却又跟师父很有相像,倒真不愧是同门师兄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