兀不言低低一笑,不再言语。倒是卸甲更感蹊跷,旁敲侧击道:“城主,刑天既至,然其断首万载,若真同廾目一战,鹿死谁手,倒未可知。”
卸甲见状,自是生疑,见兀不言未有稍应,亦是发声:“部属原引了弄无悯往城西宅院,怎奈他知日宫主目高于顶,嫌弃而离。”卸甲稍顿,微微侧身,眼风一扫青丘,缓道:“闻其言,似是往青丘府院而去。”
弄无悯于溺内缶,亦感震惊,心中稍慰:想是刑天到了。转念却又多添烦忧:如果凭其解了廾目之困,兀不言难道更不欲计算本身地点,又当如何窜改此局?念及于此,不由扼腕。
青丘即知讲错,不敢焦急呼应,反是缓缓调息,稳稳心神,方才回道:“部属不过欲为城主分忧,留其行迹,不时呈报,惜未能如愿,赤胆可鉴,忠心难表。”
话音未落,惊见廾目面上两目一口,三窍大开,狱法鱼竟如疾雷迅矢,自三窍而出,直奔刑天腹脐而去;两方相距不过数尺,目睹遁藏已是不及。
“虽是身首异处,若然志趣相投,莫逆于心,岂会陌生?”
刑天身子稍倾,干戚汲引,尽现战神英姿。
青丘刚至外堂,心上喜不自胜,将先前茶汤多布一盏,茶水稍冷,身上却烫,念着弄无悯香汗淋漓模样,青丘嘴角微翘,连吞数盅。
不过弹指,一众闻巨声,抬眼望其出处,惊见一足,长约一丈,自上而下,直压面门。
卸甲等人齐齐呼应,只是青丘心中暗道:城外白澒渐厚,城内无人得出,连弄郎亦为所困,这刑天真可来去自如,视剧毒如无物?”
廾目见状,倒不害怕,颅首腾起,七窍尽开,将那狱法鱼全数收归。
兀不言一惊,疾道:“随我前去,迎其入城。”
刑天得闻,笑声高文,少顷,缓道:“七窍皆无,皮若甲胄,毒失门路,如何入身?”
“身岂十丈鸿鹄,首唯三寸荆柴,如此垢囊,何必惜之!”腹脐一叹,独自挥战斧,不待体内狱法鱼行凶,手起斧落,已将颅首砍断。
廾目疾飞,以求闪避,然刑天挥斧仿佛反手,那斧身力挟千钧,斧下道道白光,即便战斧不及,然那白光一闪,所触之处摧枯折腐,无往倒霉。
兀不言话音刚落,全部不言堂洪音高文,振聋发聩。
兀不言再显谦虚,缓道:“廾目仙君布白澒毒雾做结,将我愚城城众连同左肩山知日宫弟子尽数围困,毒力甚强,不得超越。”
世人闻言,无不敬佩,稍感戚戚,更觉慷慨。
颅首一哼,一字一顿道:“狂心,斗志,神力,胆识,无一不全,自当封天!”
“刑天初至,执戚落干。地动,乃是其盾落地而至。”
廾目不屑,笑道:“竖子怎可相谋!”言罢,颅首飞退飞高,又与刑天对峙不下。
“此时言和,未为晚矣。”
刑天战斧稍提,冷静半晌,陡地怒道:“身既至,何必藏头?”
刑天大悦,腹上现了笑痕,低声道:“伴帝于阪泉,臣心窃窃,知其不甘,为效犬马,独与天战,斗万千回合未有胜负。”
一念即出,正见门外列缺陡至,好像施鞭,一击于地,高文骤声。青丘心下一动,暗道:城主急召!又再抬眼,果见那轰隆遁形,一道黑气腾于半空,渐化笔迹:迅即来面。
刑天战斧高举,奔身向前,两膝稍曲,一个纵身,腾高竟有百丈,右臂一挥,战斧便朝颅首而去。
“大志既逝,不相与谋。”
如此这般,刑天廾目,一身一首,刑天善攻,招招进逼,毫不包涵;廾目多避,步步为营,一时无虞。两位斗得难分难明,世人观战,皆是忘言。
腹脐一急,接道:“帝兵败已逝,即便伐天事成,又当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