廾目半晌不言,世人见那白雾稍轻,又见刑天三两步上前,身辅弼对,更是沉默。
青丘于后见此情状,不由抚心感慨:与六合相斗,与命数相搏,何尝见一头一身,一体而两分,与己厮杀;倒不知刑天廾目内心何感。
青丘不敢懒惰,不过半刻,便至不言堂,见卸甲女桑俱在,识其眼色,忙朝堂上暗处作揖见礼:“城主急唤,青丘鞍前马后。”
“虽是身首异处,若然志趣相投,莫逆于心,岂会陌生?”
廾目闻言,仰天长啸,厉声道:“伐天之志,未有少改。恐是你这躯干,徒有战神之名,早丧复仇之心!”
兀不言一干闻听,更是惶然。
青丘身子一抖,抬手急摆,连连道:“青丘不知,确是不知!”
廾目挺身,正与断颈相接,身首再连,伤处竟行自愈。
“此时言和,未为晚矣。”
兀不言等人见状,心下大骇,然此局风云陡转,大家皆是束手。正于此时,暴风忽作,有拔山之势;世人闻刑天一声长喝,肝火携风,囊括身前狱法鱼,而那颗颗白澒珠液,尽数反身,直朝廾目而去。
弄无悯于溺内缶,亦感震惊,心中稍慰:想是刑天到了。转念却又多添烦忧:如果凭其解了廾目之困,兀不言难道更不欲计算本身地点,又当如何窜改此局?念及于此,不由扼腕。
不过弹指,一众闻巨声,抬眼望其出处,惊见一足,长约一丈,自上而下,直压面门。
约莫过了三刻辰光,未见刑天疲累,干戚未有懒惰,进退得宜,战斧舞得生风;廾目心知这般下去不过空耗时候,二位力量确有差异,力敌不得,需得智取,这般考虑,用心放缓行动,见那刑天战斧飞至,廾目稍一侧头,乱发已为战斧削断数寸。
话音未落,惊见廾目面上两目一口,三窍大开,狱法鱼竟如疾雷迅矢,自三窍而出,直奔刑天腹脐而去;两方相距不过数尺,目睹遁藏已是不及。
“刑天初至,执戚落干。地动,乃是其盾落地而至。”
“大志既逝,不相与谋。”
刑天再叹,战斧紧攥,应道:“于吾心,唯有一帝,故不得奉天,虽遭斩首,志不灭,身不倒;然即便伐天讨罪,蝥弧之下,仅吾一人,蝥弧以后,横尸无数。争帝争神,民堕涂炭,但是天道?”
兀不言先是不该,半晌发问,语气不善:“未得过夜,非常叹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