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忧涕泪难止,面上倒是含笑,二人对视,六合不存。
世人闻言,无不骇怪。
苍文立品一旁,喃喃道:“怎生使得?”
“怎会这般?”山下弟子多有激愤,“宫主怎会是淫逸极欲之徒?”
弄无悯不睬,正视廾目,以气注其声,缓道:“知日宫众弟子,贪生畏死者,勒出;明哲保身者,勒出;忿忿不平者,自出。”一言毕,脚下众弟子无不骇然,止了说话,心生惧意。
弄无悯感那金丝微颤,心中了然,暗将丹田仙气籍金丝渡了畴昔,密音道:“莫慌。”
“廾目仙君。”话音即落,黑蝇嗡嗡声高文,竟有雷鸣之势,“论及仙龄,恐你作我徒孙,尚嫌稚嫩。”
无忧闻言,沾巾堕睫,又听弄无悯接道:“此情,明于盼洛,根于胥叠;原想隐之金匮,援之暗手,保你无忧,然本日难躲,情意难藏。”
廾目闻言,横眉裂眦,黑蝇为臂,抬手便甩出数条银鱼,手掌大小,通体银鳞,直直往弄无悯而去,待距其不过数寸,那银鱼鱼口大开,利齿尽现,吐出红色珠液,有如飞矢,疾雷迅电,躲闪不及。
“若非金乌丹,你知日宫怎堪台端?”廾目轻笑,“吾以‘狱法鱼’千万,生白澒之气,围困肩山。不止你知日宫,连他愚城,一并在内。本日,若无金乌丹奉上,吾保此地横尸遍野!”
不待廾目言毕,无忧接道:“如果战神,浩气长存。本日得见,怎净是小人伎俩,魍魉诈态?”
“金乌丹之事,于世人无尤;无悯心之所归,于诸位无关。中间曾与帝争神,即便断首,战魂不息,若以知日宫弟子性命相挟,草菅相轻,恐誉之过情,有辱盛名。”
廾目闻身下知日宫弟子无不窃窃,又见身前弄无悯闭目不言,不由鄙夷,慢狎轻道:“没水入火,自灭亡兵。酒色财气,飞蛾扑灯。”稍顿,一字一断,厉声道:“自作孽,不成活。”
“狱法鱼,身带白澒,剧毒。阴狠之至,其力滑重,触之即亡。”弄无悯轻道:“尤不成施乃至阳之力。”
弄无悯闻言,面无喜色,余光见无忧点头低眉,两相无言。
廾目放声长笑,少顷,方道:“刑天乃是刑天,廾目倒是廾目。他徒有淫威,却不施为,斩首之仇,岂可拜托?万年事月,吾先葬于常羊,为虫蚁啃噬;后以舌为足,以耳作手,遁土翻山,入水跨河,耗百年,方自常羊至錞于毋逢山,沐狱水,得狱法鱼。其中苦痛,此生铭记;尚存一息,不改二志——寻躯、伐天!弘愿不成,誓不罢休!”
廾目拊掌,笑道:“你倒机警。”
世人闻言大骇,还未待反应,陡闻洪音贯耳。
弄无悯抬手表示,阻了无忧说话,恭道:“刑天确是上古战神,一点浩然气,千里快哉风。然时过境迁,俱以往矣。中间此时欲求妖丹,恐是故意再刮风云。”
无忧置若罔闻,倒是弄无悯眉眼稍抬,后又侧目,直冲廾目道:“金乌丹,不在知日宫;丹踪无迹,中间信或不信,无悯尽言于此。”
弄无悯面色不改,淡淡应道:“不知大名。无悯寡闻。”
“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