卸甲干休,重化人形,却并不上前,只在原地定定看着,很久,轻叹口气,问道:“此举为何?莫非你当真倾慕那知日宫弟子?”
卸甲见状,已是低头,沉吟半晌,终道:“当年她仙身谪落念子湖,我未能亲往伴随安抚。皆因当时城主传授控时*与我。此术修习必得清心无欲,倾力施为,且此术耗损修习者面庞。”
无忧更是不屑:恐他这般,是想将万斛楼收归己用。他既与兀不言生了嫌隙,恐是觊觎城主之位。这般想着,无忧忽地闪过一念:又或者,他欲求金乌丹?
“好说。”白鸩应着,挑眉再道:“只是,鄙民气有一问,还愿无忧女人解惑。”
卸甲跪泣一刻,方才起家,拭泪轻道:“我知现在你对我难以宽宥。为父亏欠你娘,后日定全数偿还于你。万斛楼之事,我们再议。”
“为父......有愧!”
无忧闻言,心道:无怪青姬夫人曾言卸甲一向青丝如瀑,洒沓尽情。现却这般二毛尽白,垂老迈矣。
无忧一字一顿道:“触柱泣血,身已化柱!”言罢,眼中寒光扫过,似现杀机。
“莫非,你不过跟苍文虚与委蛇?”尔是闻言,怒道,“正因他情动,才会为你摆布,入了骗局。”
尔是闻言,心中一震,猛地回身,见卸甲现于街角,面庞恍惚,甚是骇人。
无忧淡然,只是抬手自怀中取出信笺一封,启开直面卸甲。
卸甲突地长啸一声,有如风吟,绵长不歇。
无忧摆脱尔是进逼,吃紧往麻市街口而去。心中暗道:如果尔是机警,不提目繁华与我之事,卸甲或仍可饶其性命;若她追根究底,恐难活命。念及于此,无忧一哼:“卸甲无德,厚利轻义。若非心知目繁华身上无益可图,即便我苦苦相求,恐他一定情愿于血阁援手;听尔是之言,她未得任何万斛楼动静,恐卸甲奥妙行事,底子不欲报禀兀不言晓得。”
尔是闻言,深吸口气,这方轻道:“弄无忧与血阁那人早就了解,你为其坦白,究竟为何?”
“见你留书,便一早前来。”
无忧捧花,戚戚道:“娘亲,此花曾为您与卸甲定情所用。时至本日,誓词早逝,衣冠葬此,恐您孤寒凄冷,儿便将此物留下,一为伴随,二作警示。若千年万年您得转生,需得服膺——宁对琉璃火,莫嫁薄幸郎!”
见那蝶群逼近,无忧忙驭气,在身前设一气墙,先做抵挡;后又召水急至,以气注水,令万点水滴击于蝶身,力道尤重,少倾,地上便积起一层胡蝶尸首。
卸甲一愣,冷道:“青姬之事,与其有何连累?你莫要声东击西,以求脱困!”
无忧将随身承担卸下,将其内几件青姬夫人钟爱衣物取出,置于冢内;又将承担内一红色锦盒翻开,其内,恰是妾鸟花,金线缚之,含苞模样,灵气不改。
“果是沉不住气。”无忧心中暗道。
无忧掩口笑道:“当真高智。”
“为父......”见无忧不该,卸甲接道:“今后,若愿予我补过之机,为父愿将功法倾囊相授。我另有大计,若得你互助,如虎添翼。”
无忧沉吟半晌,应道:“开题师兄并非妖属。”
赤武不欲拂其情意,应了一声,已携众弟子退至十数丈外。
话分两端。
尔是心知无忧所言暗喻苍文,心中一紧,却面不改色道:“那日杯水殿内,我已知首粒解药必是为你所取。我不信你此举仅为诬我,思前想后,这世上若另有人需那解药,又跟你有所牵涉,恐只要血阁那人。“
“另有此物。”无忧边道,边又取出之前与卸甲相认时所携玉佩。“龙甲蛇鳞,两相依偎。此时此景,实在笑话!”言罢,便将此佩连同妾鸟花一并收归,同置冢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