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无悯面上一紧,抿嘴不言。
无忧见状,使力虎将那披风往前一丢,正巧盖于鹤身之上,那仙鹤未得弄无悯指令,也不知该当如何,便这般飞在无忧身边,悄悄等候。无忧俊脸一皱,心中却仍念着那卧箜篌,点头可惜。
“缘分之事,身不由己。只是......”汤夜夜一顿,“他那阿姊实在难缠。戎哥哥对我甚是体贴,暗里早已许我白头;可他那姐姐倒是对我诸般抉剔苛责。光阴一久,我倒感觉,戎哥哥有多欢乐,他那姐姐便有多讨厌我。”
弄无悯戌时于房内,稍感懒惰,这便操琴以正心神。少时,闻殿外箜篌之声,灵动萧洒,初时相合,后曲调陡转,竟是“凤兮归故里,四海求其凰”,他便立时停了行动,嘴唇一抿,面上竟红了。
汤夜夜喜上眉梢,连连伸谢。
约莫一刻辰光,就见那卧箜篌稳稳飞至。无忧稍一抬手,将其揽在怀中。指尖轻拨,声音轻跳委宛。无忧嘴角再勾,听怀橘宫七弦琴音,想弄无悯所奏应是断忘之曲,出尘绝俗,仿佛白练翻飞,虽是断交,却又禁止,倒少些惊心之感。
汤夜夜俏脸一紧,直道:“莫要讽刺。”
话音虽落,听得一声脆响,那江水不降反升,更是澎湃,狂拍崖壁。无忧蛇尾已然淹没水中。奇的是,那江水并非无忧所想砭骨冰冷,反是温热有度。无忧不知这肥遗江此状起因为何,更不解那御水咒怎独独对这江水无效,一时怔住。陡听身侧仙鹤啼鸣,无忧这方回神,忙驭气要飞成分开,那江水似感其所想,构成一股水环,将无忧监禁其内。无忧不解,心内诧异盖过惶恐,反倒收了功法,又将蛇尾于松枝上紧了紧,直视这水环,心道:传此肥遗江水可攀岩壁,行虚空,未想此言当真。现下这般,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谓何。
无忧见状,顾不得笑,抬眼又往那亮光来处一看,惊见遥遥天涯一轮圆月,现竟近在天涯,抬手便可触及。无忧一时呆住,倒是得空顾及一旁弄无悯。
“鹤兄,多谢关照。烦请将此物带回。”无忧攥着披风,两手向前一伸。
“竟从不知宫主奏得一手好琴!”无忧喃喃,面上浅浮笑意,忽地忆起敛光居中有一卧箜篌,乃是好久前弄丹送了去,给本身打发时候所用。无忧眸子一转,又起戏弄之心,这便抬手,先作剑诀,后掌心向上,手指一勾,脑中循着线路,念力已然摸回敛光居上,驭气便将那卧箜篌运了来。
到得院门,见弄墨孤身候在内里,无忧上前,语气还是不善。
弄墨肝火直冲,原想呵叱,思及先前,终是杜口,甩手飞离敛光居。
“这般,舒畅甚多。且不说一日,旬日便也呆得。”无忧心中洋洋得意,腾出两手,拂拂散削发丝,又再抱臂,阖目假寐起来。
无忧调笑之心难抑,接道:“可知无忧所奏曲名?”
驭气而至,无忧果见那面壁之地仅存一线,单足站立尚嫌不敷,加上其下万丈深渊,实是令民气惊。
无忧低了头,嘴角倒是一翘,思及那日胭脂糕饼滋味,吞了口水,这才记起一日不得食,抬手抚心,就听得一阵长长的咕噜声,无忧偷眼瞧瞧弄无悯,见其浅浅一笑,后忽地佯怒道:“无形无状!”
弄无悯心知除了无忧,恐无人勇于知日宫内这般逾矩,稍一起身,挥袖于前,便见贯日崖情貌:无忧卷尾树枝之上,蛇尾下耷,合着乐律尚来回摆动,看着倒是清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