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无悯不睬无忧喧华,将那糕饼缓缓送入口中,细细咀嚼,面色淡然。
“胭脂姐姐,若无忧未记错,您那夫君亦是白姓?”无忧话落,陡感讲错,心下悔极。
“盼洛一行,无忧有感,直言可否?”无忧见弄无悯点头,便又接道:“感此无悯不似彼无悯。”
弄无悯抬眼,接了茶盅,又再低眉,笑意连绵。
一行人退出白府,斯须便隐了踪迹,上了马车,速往盼洛镇。
“不似知日宫主惯常。”
第二日。
胭脂半晌未应,无忧再唤数声,胭脂方得回神,仓猝一应,其声嘶哑:“无妨。想是途中劳累,身子乏累。”
弄无悯眼目稍开即收,眨眼数次,方轻声道:“你唤我甚么?”
无忧一愣,笑道:“宫主。已然出了盼洛地界,若非如此,岂不又要被斥无形无状?”
倒是一旁弄无悯面上再红,偷眼瞥见无忧情状,却又不由莞尔。
弄无悯见状,轻摇点头,缓缓布了茶递上前。无忧柔媚一笑,刚接了茶盅,惊见弄无悯稍一倾身,抬手将至。无忧傲视,神采失措。弄无悯手掌稍停,扫见无忧脸庞,竟感怡然,嘴角一抿,似笑非笑,手再向前,指尖触及无忧嘴角,食指轻拂,已将那糕饼碎屑扫去。无忧耳根一热,红了面庞,稍一低眉,见弄无悯顺手自其膝上包裹取了只糕饼去,无忧忙将茶汤饮尽,将茶盅搁下,两手捂住包裹,急道:“这是胭脂姐姐做给我的,你若要吃,便遣你那仙鹤取去。”
未几时,世人返了胭脂宅院,无忧下了马车,正欲入内,回身却见胭脂面有异色,欣然自失。无忧心中稍愧,想着此行竟未多加留意,惹了胭脂触景伤情,这般悲惋。无忧忙上前,轻道:“胭脂姐姐,可还好?”
无忧瞪柳浮江一眼,嘴角一扯:“浮江哥哥定是心中指责无忧扰了你俗世姻缘,我看那白家蜜斯姿容甚美,倒不如我们在此别过,你孤身回返,求个神仙美眷?”
柳浮江暗笑,应道:“岂止。一对傻儿,一对痴。“
无忧稍稍点头,扶了胭脂便欲往屋内而行,却陡听胭脂再道:“无忧,未曾想这般刚巧,那白开题竟是知日宫弟子。”
“人常言,只羡鸳鸯不羡仙。”柳浮江抚抚披发,抬眼瞧着弄无悯,“兄长,此言可对?”
无忧闻言,亦有所思。
无忧点点头,应道:“倒是奇了。两位一人一妖,脸孔不异,皆是白姓......”无忧一语未尽,突地忆起之前二星君前去知日宫,提及胭脂,似是一语带过其夫。
“前句。”
“怎解?”
柳浮江亦是尖牙利嘴,应道:“我这绣球郎君,竟连口茶汤都未得,那白慧颜青睐归谁,你会不知?”
弄无悯侧目,目光一冷,轻道:“若为那绣球砸坏,你便随我去知日宫,我重开丹炉给你炼些丹药,多不过七日,包你病除。”
约莫离了盼洛地界,火龙驹便已腾空。无忧开了胭脂所赠包裹,取了一只糕饼,置于鼻尖稍闻,垂涎欲滴,忙不迭送入口中。不过盏茶工夫,无忧已是三只糕饼下肚。
无忧怎会罢休,将那糕饼理了,置于桌上,起家前倾,切近弄无悯面庞,轻道:“当真?”
胭脂稍一抬手,阻了无忧说话,苦笑道:“千百年白云苍狗,然胭脂未敢忘怀亡夫一时一刻。”稍顿,接道:“不错,亡夫名唤白则葵。寿数不敷一甲子。相伴光阴虽短,伉俪交谊深长。”胭脂抬眼,凝睇无忧,轻道:“若得一人,互通灵犀,可伴永年,万望惜之。”言罢,胭脂抚上无忧手背,稍一施力;无忧见胭脂神目如炬,自是心领神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