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仙鹤将解药送至敛光居上,世人无不为之一振。尔是尤甚,想着苍文盲索多日,现在终可重获光亮,心中实难安静。倒是苍文面上难见忧色,一来他感此丹过分耗损弄无悯心力,身为徒儿,实是惭愧;再有无忧沉沉昏倒半月仍未见好,他更是忧心忡忡,难以纾解。
一转念,尔是便将思路引至无忧身上:弄无忧称阁中那人乃受卸甲所托前去施救,卸甲竟也认下,为何不言堂中未曾听其提及一二?如此,许是念着父女之情,含糊对付。这般想来,尔是心念一动,轻声对苍文道:“文哥哥,你可曾听弄无忧提及卸甲为其生父?”
弄丹听尔是之言,想着尔是多日悉心照看,对待师兄实是殷勤殷勤;明眼皆知,尔是对师兄情根深种,如果做戏,仅为欺诈丹药,怎能透露如此真情?念及于此,弄丹道:“师兄,或是宫主丹药需少量辰光方可起效?”
弄无悯吃紧将苍文搀起,道:“解药失了,再炼便是。何需如此?若你动辄得咎,我如何担你这一句师父?”言毕,弄无悯正色,看着尔是。
弄无悯单手卷了衣袖,先扶彼苍文肩头,稍稍施力,道:“为师现需检察你目珠景象,或突有痛苦,你且屏住。”
弄无悯心中一动,轻叹口气,踱步便出了敛光居。
苍文点头:“得师父教诲甚久,堂堂男儿,需有剜骨疗毒仍谈笑风生之度。”
“其螯钳毒性狠恶,然万物相生相克,你所需解药中最重两味,其一便是东江之畔的犀燃,其二我宫内已有,便是片玉园的宫湦藤。”
苍文闻言,眉头深皱,伸手向前一探,摸索到尔是衣袖,悄悄往内一拉,低声道:“可否再求你一事?”
“那您这番前去……”
苍文低了头,缓道:“此事蹊跷,并非我疑了你去。只不过......”
“犀燃?”世人不解。
尔是听闻弄无悯所言,心知苍文眼疾得愈在望,这方稍感安宁。此时她心中已是止不住策画起路上遭谢杀突袭之事,思前想后,更感蹊跷:那谢杀所行皆为擒住弄无忧,逼问金乌丹线索,故而他于途中伏击,倒是说得畴昔;只是为何两次皆不现身,仅螯钳可见?我与苍文经历血阁恶战,精力不免倦怠,见那螯钳,便料定必是谢杀无疑。如此一想,此事或有内幕。
弄柯心中稍动,跟苍文号召一声,便往阁房而去,见弄丹正在榻边,弄柯轻道:“丹儿,无忧如何?”
“内伤应愈,脉象亦平,为何还是未醒?”弄无悯心道,悄悄抬手,将手掌盖在无忧手上,而背工指微收,轻柔握住,又再叹了口气,便这般寂静而对。
苍文神采稍异,抬头似是查证,口中却道:“弄丹,你且瞧瞧,自丹房取来的衡沛丹数量可对?”
世人闻言,虽心中感慰,却也了然此事难为。
弄丹闻言,应道:“禀宫主,日日不竭。”
弄丹侧头见弄柯身至,眼睛一耷,愁道:“却也不知为何,还是昏沉沉毫无神智。”
苍文细思,点头称是。尔是便将那锦盒取来,服侍苍文合水服下。半刻后,尔是慌道:“文哥哥,可有好转?”边问,边抬手重在苍文目前闲逛几次。
弄赤忱下不解,却还是依言而行,少顷,她道:“师兄你如何得知?那衡沛丹确是少了一颗!”
尔是接道:“只不过你师父呕心成丹,他堂堂宫主,总不会误送了衡沛丹过来。这解药到了敛光居,便只颠末我手,弄丹从未得见,弄无忧昏倒失智,除了我,另有谁可偷梁换柱?”
三民气中各有所思,苍文又稍回身,摸索探上无忧手腕,悄悄一捏,心道:想来师父未晓无忧近况,眼下这般困局,该当如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