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姬夫人闻言,知其话中带话,上前冷道:“何意?”
“你与卸甲了解未深,想你还指着多了位慈父;惜难遂人愿,他事事以利为先,若然你这亲女难有所用,恐不日便步你娘亲后尘。”
苍文单手扶着无忧胳膊,轻道:“你可还好?”
“你偷调文哥哥解药,就是为此?”
无忧抬声道:“你可知这是何地?”
尔是唇边尽显调侃,无忧满面满是对劲,苍文难见这双女子明争暗斗,念着无忧之言,嘴角已弯。
青姬夫人面色骤变,半晌,才道:“你......”一字才出,却难再多言,反是回身吃紧往房内奔去。
尔是想着无忧方才那句“娘亲”,已料得这处便是那青蛟寓所,轻巧应道:“你用心引我至此,难不成欲报我当日欺诈之仇?”
无忧掩口吃吃笑着,半晌才道:“睚眦必报,方是性真;宽大漂亮,实在伪善。”
尔是猛地回身,见青姬夫人一掌夹风拍了上来。尔是忙闪身避过,一跃到了院门边上。
尔是心知行迹透露,干脆风雅现身,见无忧手持锦盒,两人对视,寂静少量。尔是道:“交出解药。”
尔是听无忧之言,放声便笑:“你道我是为着文哥哥,这便信口雌黄,用心激你?”
无忧不该,倒是尔是轻笑:“文哥哥,你那解药,乃为弄无忧所取。”
正想着,突见门边身影一闪,斯须便出了敛光居。尔是不及多想,这便飞身跟上,欲探究竟。
“且慢!”无忧连连摆手,而后将头一扭,朝尔是火线轻道:“娘亲,您到了。”
无忧先是瞥一眼尔是,方应道:“知文哥哥眼疾得愈在望,岂可不好?”
此时,两人对峙院中,只听得耳边一声龙吟,忽地夜风高文。无忧一慌,转眼便扑在身侧房门之上,感门紧闭,便忙呼唤:“娘亲!娘亲!先让无忧进房可好?”
尔是见状,朗声道:“你便是屠尽世上清修之人,也难报当日囚困之仇!只因那祸首便是你夫君,”言至此,尔是稍顿,抬眼扫见面前无忧,查其笑容凝于唇角,神采板滞,目无光彩,“那祸首,也便是你不时称道,常常推许之父——卸甲。”
无忧单独返了敛光居,又告于苍文宫湦藤已得,且弄无悯亦返怀橘宫,正抓紧为其炼药。
无忧向着青姬夫人道:“神女故意,襄王无梦。我实不忍其痴心空付。”无忧言罢,听得尔是一声嘲笑,无忧这又接道:“即便娘亲,总得父亲悉心围护。我曾听父亲言及,尔是将您送来知日宫,亦是为您安危着想,虽行事倒置,然初志良善。您与父亲鹣鲽情深,我与文哥哥亦是郎情妾意,尔是不过愚城杀器,无亲情可享,无郎君可依,已是孤苦,您便莫再苛责。”
此人果是无忧!
无忧听其叱骂,倒是不恼,反道:“你这愚城肱骨但是目无下尘,怎得本日谦逊起来?论及小人之心,无忧自是承让。”
尔是已缓缓起家,单手扶靠院门,冷哼一声,道:“确是如此。”她冷眼瞧瞧青姬夫人,眼风又扫至无忧面上,见那一脸志满,尔是攥拳,终道:“幸甚,并无情郎在侧。倘有,我还需不时防备,恐其谗谄!”
青姬夫人还是未应,只是稍抬手扶扶发髻,又再单指磨磨鬓角,这便徐行入了房中。
这日入夜,尔是不欲与无忧多言,早早入了内堂。约莫到了亥时,她听得室外零散轻响,尔是心道:此时敛光居不过本身跟弄无忧二人,她莫不是要趁夜阑避人耳目与人图谋?尔是早对无忧起疑,只是先前碍于苍文,不便道与人知,此时,她心入彀较,若可得些实证,也好令弄无忧百口难辩。如此细思,尔是翻身坐起,躬身溜出内堂,恰见外室门边角落有一淡影,身子放低,手持一物,借着模糊月色,尔是见那影所持乃一锦盒,盒盖微开,惊见一丸,丸身华彩流转,足与朗月交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