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忧樱桃乍破,贝齿尽露,缓放脚挂星槎一隅,取座静候。
无忧尚不及掩面,目前已为弄无悯垂袖所遮。无忧抿唇撇嘴,抬掌勾指,缓缓撩了那袖帘一角,眼风一扫,立时失容:身前男人,上身暴露;自天突下三寸,经膻中,至丹田,得一痕伤,长逾一尺,其色玄红,摆布现补缀之迹,必是经年旧创。
无忧长纳口气,鼓腮摇眉,见身前菟丝子所剩无几:火烧雷击、虫啮兽摧,余者不过数十点,方寸以内,单足尚不能容。
弄无悯朱唇一努,无忧随其所指,眼风一扫远处那参天无枝之木,闻弄无悯缓缓应道:”此木通天。内轮菌而外磥垝,边死边生故而无死无生;砧其边角便可划地而王,拒万物于外;其以扶疏根巧布阵法,集六合之灵,借阴阳之对,风雷水火草木鸟兽皆可使之,入阵行差半步,回天无术!“
“心猱不定,意马四驰。”
弄无悯见状含笑,缓缓启唇:“原是‘不释色’阵。”
弄无悯闻声抿唇,面上倒似失落,轻声喃喃:“干天木之能,岂是角蟾之属可解?不释色阵虽破,然破阵后不过半刻,干天木便将除旧而立新,厥后人如果重依前路入阵,非死即伤。”
无忧解意,掩口胡卢:“夫君可解其名之意?”
“如此说来,此岛阵法不时而变?”
“何需......挑衅?”男人反笑,起家宽衣。
无忧也未几言,结眉见那菟丝子藤丝卷曲,倒似茎下生足,仆走不断;幼黄淡绿,煞有朝气。迅指工夫,身前已是密密匝匝一片。
弄无悯倒未几言,缓缓近身,供无忧倚靠。
无忧同弄无悯对视一面,又再侧目,俱是勾唇,抱臂而待。
无忧一怔,见弄无悯足下稍定,立时振臂,袖管内瞬得新绿,抽穗绽蕊,匍身前发;无忧细辨,见那物倒也平常,便是知日宫中不时调派之菟丝子。
男人闻声起家,见来人,身子一颤,舌肿支吾:“你......尔等......何人?”
弄无悯唇角微抿,轻声笑道:“小君稍待。干天木在此,其阵其法,岂会这般儿戏?”
“夫君,恐此岛......并非忘归。”
无忧见状,身子轻颤,心下暗道:想是有人于此处布阵,若来者草率,不查不备,恐早为此竹枝所害,轻则足伤,重则命丧!思及此处,无忧抬眉,细辨之下,反是拊掌娇笑:“如此,倒是风趣儿。”
无忧闻声重足,吞唾不迭,得空思忖,耳内便得嗤嗤之声,抬眉再看,那菟丝子不知何故,竟有大片亡于地火,斯须焦黑,古怪甚者,那火限于形,近之方染,绝无连累。眨眉工夫,菟丝子又添新伤——四方八面,皆有天雷,下喷直击,蒙受者立化焦土。
弄无悯闻声定睛,少待,唇角勾抬:“为夫这便御风转向,上前瞧瞧,或可再逢旧人。“
弄无悯知其所指,沉声笑道:“吾等既可破干天木阵法,恐中间如欲挑衅,亦是无功。”
无忧一叹,右掌两指紧掐眉寸,四望顾睐,稍顿,陡地抬声:“夫君可见槎尾偏西是何物?“
无忧随弄无悯轻扣其腰肢,迅指飞身,离槎登岛;立足环顾,见激浪蹈津崖,浮沫绕足履,又再放眼,却见此岛草木无多,尤显凋敝,唯中间一处,独得一树,轻烟白雾,时聚时散,模糊见树高万丈,参天而无枝。
无忧心下早生隐忧,悄悄念叨:干天之木何故在此?此情此状,可会是那角蟾因循故伎?正自思忖,两足落地,闻弄无悯附耳贴面,柔声轻道:“此处并非角蟾幻景,小君莫忧。”
四足不决,惊见瀑内石室,别有乾坤:一子披发,衣兽皮,赤足仰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