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恐有满门颠覆之患,衅起萧墙之忧?”小修闻声策应,掩口娇笑,“前日月下花前,何人放言‘堪蹈水火而不辞,临锋刃而莫顾’,唯愿吾情意得偿?”
弄无悯口唇微张,定定瞧着无忧,却未言语,隔了半刻,反是阖唇,探舌濡润,密音缓道:“不执则不迷。小君难道执于娘亲,便同吾执于帝孙血脉无异?”
荒废见目前小修月面,痴怔一刻,陡地后退两步,低眉应道:“即便事成,吾同小修埋名遁走,父亲以吾之样貌留于廉山,续掌神策生......”
无忧闻弄无悯展信朗声,目珠一转,轻道:“夫君可曾记得,幻景以内,吾登岛之时,忘归户户倾出,分赠饮食?”
无忧稍一侧颊,沉声自道:“此一’忙‘字,其拆之为一’心‘一’亡‘,后接一忘字,亦是一’心‘一’亡‘......”
弄无悯不由轻咳,单掌化拳,掩口轻斥:”小君这般,不成体统!“
无忧闻言,面上一紧,点头眨眉,再未几言。
“小君初遭角蟾偷袭,于挂星槎内便有一问――何故角蟾未立时将尔吞咽入腹,反是织幻,令汝见吾身故情状......”
小修抬臂,陡止了荒废言语,抬声懒道:“欲行则行,如果心中顾忌,便将吾之战略抛诸脑后便可,何需多言很多?”
荒废阖目,长纳受之,少将心神收归,抿唇不敢多言。
荒废长叹,摇首不迭:“小修可曾念及吾之娘亲?”
无忧同弄无悯相觑无言,俱是长叹,隔了半晌,无忧柔声轻道:“少门主但是同小修飘至一岛,名唤忘归?”
男人闻言,垂眉不泪,稍顿,又再轻嗤一声,缓缓应道:“中间......究竟何人?......识得......家父?”
弄无悯见状,这方将荒废安设榻上,阖目纳气;稍顿半刻,徐退两步,启睑见石榻接壁裂缝处似有一物,这便抬掌,屈指相引。
荒废轻哼,生硬抬头,应道:“敛宅术......吾施与......家父;然......不知何故......吾失魂......丧识,待吾转醒......已同小修共舟于...海上,离土万里......小修告吾,神策生散,吾等沦为......千夫所指,无所......归附!“
弄无悯眉关弥紧,尚未及应,闻无忧接道:“如果此物平常,何故置于剑柄暗格,密密保藏?”
弄无悯摇眉负手,缓道:“不知疏门主可曾于门下提及肩山知日宫?”
荒废苦笑,目珠僵定若离水之鳞。
无忧闻声,已解其意,心下不免鄙夷,侧目偷眼,见弄无悯脊背后仰,面上亦是一紧。
静候盏茶工夫。
“怎见皆利?”
无忧沉吟,又再轻道:“无忧不解,为何那小修这般执迷疏至叶形貌?依荒废所言,恐即便疏至叶沦化行尸,倘其形不改,小修心亦不移。“
小修闻声,唇角浮笑,轻巧一应。
无忧吞唾二三,见弄无悯探指于内,缓缓获得一物,细细辨来,乃一信札。
此子,果是荒废。
“恰是如此,岂不甚好?”
小修轻笑,返身近前,待距荒废脸颊不敷半寸,这方必然,柔声轻道:“弃让汝之形器与师父,则师父重返芳华,加上门内所炼丹丸帮手,师父长生登仙之求,事半功倍;弃换得师父之形骸――师父之身,弃之魄,同小修双宿双栖,怎不称心?”
小修闻声敛眉,口唇开闭之间,可贵只言。
荒废眉尾一耷,不敢多应,闻小修轻声叹道:“幸吾未信,早知弃难当试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