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文篆愁见状,按捺不下,已欲挺身追逐,却为尔是洗素所止。
不过斯须,天涯陡破,日月其间。现一对巨钩,分往摆布,似将苦地乾坤斥地。裂天若碎纸。不敷盏茶工夫,天裂愈宽。唯见天龙,两侧各一,以牙爪钩剥,其形之大,足可蔽日;迅指,又一天龙自天裂独自跃入,稍一触地,便闻巨响,地动山摇,尘灰四扬。
尔是见面前乃一溶洞,同不言堂比拟,亦不减色。唯此处四下灯火透明,桌凳到处,棋台琴床兼具,古籍书画皆全。尔是哑然,见百足立品一画前,轻抚下颌,自行抚玩沉醉,实是风趣。
尔是臂上稍一使力,只手将篆愁二人甩至堂中,两手微拍,又掸掸身上土灰,接道:“门主不知?”
初入洞中,阴暗不明。然不过十数步后,豁然开畅。
尔是施一长揖,心下却道:若非尔亲作,怎会这般不见留白,局促浅近?
尔是稍一点头,轻声喃喃:“既知百足或亦在此,吾等尚需谨慎,欲速恐不达。“
尔是缓叹口气,稍一上前,接道:“十七苦地,本为凶煞之所,日月争辉而阳力不堪,违天然之天也是平常。”
尔是语带挖苦,应道:“善恶在乎心,不在属类之别。人多奸佞,互为朋比,趋利而忘义。小人惹神憎鬼厌;大恶令鬼哭神嚎,凶徒岂止吾辈?“
尔是点头:“吾忧心肠点,便是于此。若真乃城主之令,恐有大图,吾等欲施救援。需得一长策,毫不成粗心轻敌。”
尔是抿嘴笑应,携了洗素,二人已然行在前头。
篆愁洗素连连称是,抬眉瞧瞧苍文,见其还是呆立不语。
连呼三声,苍文这方回神,见余下三人皆是凝睇,不由挠头,点头缓道:“现在,可否按图索骥,寻百足下落?”
百足触角稍抬,似作探看,未得非常,这便众足齐动,反身今后。
尔是陡地抬手,扯了篆愁二人上前,使个眼色,单手扣其咽,清清嗓,笑道:“好久未见,不想百足门主竟是这般出尘脱俗,风雅世外。”
“门主何必藏掖?“尔是踱步洞内,掩口含笑,”愚城诸位门主,唯百足兄为城主亲信,尔是心慕,佩服不已。此次有幸前来,乃依城主号令,助百足兄一臂。“边道,尔是边打量面前一幅山川,半晌,回身朝百足赞道:“峰外云,竹外莺,山下叟,水边舟!此画,有景有情,有声有色,风骚自现,实属佳作!”
“百足投愚城年事长远,却从不长奉城主身侧,吾与之唯几面之缘,然其行迹成谜,不成低估。”尔是目珠浅转,又道:“其掳掠妖属至此,不过二因。或为晋升本身功法,不然......”
百足点头,接道:“城主体恤,部属五内铭感。”
尔是见百足问及篆愁,柔声应道:“小妹得此重担,自是马不断蹄前来十七苦地,想先同百足兄商讨,得百足兄指导,方才行动。偏巧来此途中,正遇二妖,吾顺水推舟,绑了作个见面礼,不成敬意。”
“百足功法,可窥一斑。你我冒然尾随,胜算企大?”尔是笑道:“其身大而力强,百脚过处,必有其迹。吾等稍待,至其回返密处,松弛怠惰之时,前去不迟。”
“闻吾裂帛缯之厉音,文哥哥便入内施援。”言罢,尔是目不斜视,徐行往洞熟行去。篆愁洗素见状,对视一眼,十指相合,并行而入。
尔是面不改色,反是柔声安抚:“今时恐难同昔日。妖修起码百年,现下自是捉一个少一个。且城主三令五申,此番必以百足门主马首是瞻,吾不过微薄之力,倾尽为城主,亦难抵百足兄功之万分。“
尔是晓其言下之意,虽感其心,却仍轻声斥道:”弱肉强食,乃为自存;恃强凌弱,却非正道。尔等既知强大,总需自牧自强,怎可自怨自艾?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