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故感喟?”
弄无悯唇角一弯,缓将那盏近了唇舌,浅尝而止。
赤武一怔,沉吟半晌,低声接道:“愚城门主五余其二,弄柯当今亦是......”一语未尽,心上酸涩,偷目睹弄琴苍文皆是蹙眉,唯有支吾其词,稍顿,再道:“愚城门众死伤病去,现下难成大事,不敷为虑。”
见苍文赤武皆是讪讪,弄琴阖目,轻声道:“闻听其言,即便弄柯当真公开操控愚城,如此作为,亦不过遵令而行。”
此言一出,三人皆寂,抚心自问,何人不是怒其计,悲其丧,却不忍毒恨,戚嗟怨悼。
青丘闻言,心下一喜:弄郎还是顾念吾之安危。
无忧黯然,暗自计算:娘亲但是尚在坤顶?若其得知夫君现身,当有所动。若由目繁华将此讯鼓吹,娘亲或肯前来相会,倒也何尝倒霉。
无忧愁闷难言,抬臂将手畔二茶盏拂净,阖目启唇,默诵心咒。不过半盏茶工夫,便见数十水柱,长逾十寸,细若母指;根根踏实肃立,未见半滴洒溢。
无忧两手各持一盏,置于两水柱之下,稍一展眉,便见两盏俱盈。无忧嫣然,徐行上前,轻将一盏递与弄无悯。
无忧不由心下一紧,急道:”弄老宫主行迹缥缈,无悯千百年未得分毫,此次下山,怎就料放心愿可偿?“
无忧醉眼,又多添了四五盏,待滴滴饮尽,抬眉便见弄无悯负手背对,眼中气象高低弹跃,无忧不由一急,轻道:“无悯,莫要下山。”话音未落,已是陡化蛇身,蛇尾直往弄无悯腰际一盘,紧紧捆缚。
青丘顿首罢,伶仃于下,感弄无悯仙气漫漫,未敢抬眉偷眼半晌。
青丘正自失神,陡闻弄无悯扣问,深施一揖,轻声应道:“现下一如平常。愚城门下本已寥寥,城内妖属,多在战前离城,恐其难再归返。现下虽不比之前热烈,倒也安宁。”
当每入夜。
此言一出,堂上三民气下自是了然。苍文稍一挠头,又再扶上额角,轻声自语:“如此,师父当何故自处?”
弄无悯闻言,反是含笑,启唇倒是哀辞:“肩山二分,天涯之距;善恶两峙,天渊之隔。”
“无悯。”无忧倾身施揖,轻道:“跳丸难捉,工夫易逝。忆及上回院中相字玩戏,恍若经年。”
弄琴拭泪,难抑心下五味,轻声喃喃:“本是胶固之义,却成仇怨之歧,悲呼哀哉。“
赤武一时怔楞,心下暗道:如果不信,师兄为何痛下杀手?若千钧系一发,唯欲救无忧性命,这便皂白不分,不免公允过火。
弄无悯稍一摇首,轻转杯盏,身形不动,不过斯须,那半盏清酒,已是稳置桌上。
无忧攒眉,半晌方道:“无悯唤我前来,可欲解禁?”
无忧于敛光居上得宫人通传,弄无悯命其往怀橘宫拜见。无忧禁足多日,终是得离,不由雀跃,修整仪容,疾往怀橘宫而去。
弄无悯见其乱来,不由回身,细观无忧难胜杯盏,醉醒之间,半卧阑干。弄无悯阖目含笑,闻无忧轻道:“此乃长身系日。”
这日巳时,知日宫主殿。
“恰是。或得几日,或得几月。”
“待此行归返,当有善果。事毕以后,便可安然。”
“如此,甚好。”一语落,倒似仍有未尽之辞,唇瓣微张,长叹凝眉。
无忧点头,面现苦色:“无悯柔心弱骨,推临高崖深泉,颠坠没溺,风波险恶。“
“愚城情状如何?”
弄无悯轻叹一声,不该不动,抬眉见玉蟾满月,喃喃自语:“若非贯日擅命,得意贯月擅爱。”(未完待续。)
弄无悯沉吟半刻,缓缓起家,踱步至院中空旷,缓道:”并无掌控。然箭在弦上,必得一试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