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帝兽绝非等闲,见毕方势众,未有稍急;齿爪皆开,鳞甲直竖,长尾疾摆,尾尖刮磨足底,瞬息之间,四爪便得火球,分往四角毕方地点一掷:那火球挟力千钧,迅如流彗;数只毕方稍见迟缓,应对不迭,立时为那火球击中,哀号之声四起,然不过眨眉,已然焚尽,倒也少受了些磨折。
弄觞闻声,目睑一眨,缓缓抬手,将那锦帕近了唇角,缓拭了那血痕,沉吟半刻,轻道:“心焦若此。“
面下玉盏悬空静置,弄无悯二指逡巡,轻触盏壁,指肚微凉,垂眉细观:盏内得娇娥半面,眉心点愁;凝脂之肤,翡翠尴尬其透;流盼之目,澶湉无止。
“擒贼擒王。恶首伏法,尔等便纵三五万斛楼后辈下山,顺藤寻踪!”苍文这方闻弄无悯密音,目珠微转,已是解意。
桥玄英虽是眼疾手快,速挺身在前,欲以本身为盾,然那炎焰似是有灵,于玄英眉前三寸陡地歇止,分化两点,眨眉绕过桥玄英,一点落于青丘髻上,一点击于青丘左脸颊车穴上。青丘立时吃痛,两掌鞭挞不断;玄英怔后,旋即返身,急将青丘发上明火扑熄。
弄觞未哼一声,口齿微开,倒似摆脱,头顶火冠早熄,立品原处,一动不动。
弄无悯蹙眉蹲踞,缓贴耳上前,谑道:“灭神之际,自可相会!”
苍文见状,亦是不解。环顾四下,万斛楼后辈无不大骇,瞠目结舌,呆立原地。
弄觞稍顿,启了眼目,缓道:“万斛楼,目繁华。妖丹得者。”
弄觞早失力量,连肩头妇人亦难推拒,心火大动,一口热血喷出,映得面前弄无悯金袍落梅,生生刺目。
“紫磨金钉,入身锁窍,游走周天,一炷香时候,尽聚于心,廿三金钉融为一体,便可释缚脱艰,摆脱受钉人形器所限。“弄无悯含笑,稍顿,又再接道:”到时,恐弄老宫主心胆俱碎,形神兼灭!“
桥玄英闻声大惊,心下暗道:仆人已得金乌丹?怎得闻所未闻?
弄觞地点突现异状,地泥陷落,得一深穴,下逾十丈,冯冯翼翼,洞洞灟灟,弄无悯见状,抱臂胸前,启唇含笑:“果是如此。”
“历转七世,寿四千一,后于阴阳之界、乾坤以内坐脱。色身坏亦不坏,化形千万,未为时人所查;唯其两目,结于一处,刚如石,利如刃,为寒热交磨,为豺隼叠啮;戾气会聚,终化人形......“
储苑闻声,端倪低垂,轻道:“苑儿领命。”
弄无悯唇角不动,然心下笑道:终遂吾意。恰于此时,得闻弄觞密音疾道:“现在尔当称心,理应告吾秋裁地点!”
弄无悯闻声,这方侧目,轻哼一声,甩袖便将其面上炎焰灭了去。稍顿,见青丘掩面抽泣,玄英立品一侧,手足无措。
“可知释氏于五千岁前,七世孺子现世?”
弄觞见状,眉寸微攒,正欲抬掌施为,却闻弄无悯密音笑道:“老宫主意此,须知悯儿青出于蓝,自可含笑地府。”
“天作孽,犹可恕;自作孽,不成活。”
“弄郎此番,莫非不念奴身安危?”青丘心下一紧,目华转黯,抬眉瞥见稍远处弄觞除了外袍,施法其上,觉得樊篱,将那热雨遮了去,又倾垂一臂,置于那美妇人肩上,将其护在身侧;与此同时,另一臂亦是一挥,那赤帝兽有所感到,不过斯须,巨兽分化万点,其状未改,然身形缩了岂止千倍,单只看来恐不过半寸,密密麻麻,铺于地上,却又恰好避过滴滴急雨,未见受害。
“无忧,醺醉还还是。”
弄觞口唇再开,气喘如牛:“孽......孽子......”
弄觞解其所指,眼目稍垂,见身下妇人,清秀如画,含泪敛眉;弄觞身子轻颤,缓将手掌负于身后,密音应道:“孽子不欲多耗辰光,那便施为起来。吾自当领受,亦可早些得秋裁下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