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玉娘娘......玉娘娘曾言一‘救’字...”花焚俗气味渐弱,停顿半刻,接道:“然,吾知...其傲骨钢肠,绝非呼救......想来,其临终之言,乃是......留意吾身,救尔脱困......”
“恰是。”无忧嫣然,笑靥稍开,“如此,无忧另有一解——转心不易,佯装不难。”
“无悯既知吾心有变,除非河水发展,辰光反转。若令白驹无催,华发改青丝,无悯可也不成?“
“吾不惧言。”弄无悯唇角一扯,苦笑道:“所忧所怖,所怨所怼,唯不不对心尔。”
“未想此番同抵此殿,竟是这般......”一言未尽,弄无悯单手重抬,摇首笑道:“此殿之名,恐也无需多议。”
弄无悯缓收了眼风,却难自禁,点头见怀中无忧双目紧阖,长睫生翅,颤颤然欲飞。弄无悯心下一乱,阖目轻叹:“原想远俗闭户,共此名胜。劳薪而茶,劳目而书,美眷良伴,自为天成。”
弄无悯垂眉,瞧了无忧一眼,轻道:“可还好?”
无忧闻声,惊怖未有少减,心下暗道:听其所言,吾为鱼肉。现逃出南渊,倒似反不及为无悯摆布好些。一念未终,陡听得花焚俗接道:“弄无悯中了吾家传迷香,名唤‘捧心弃’。纵其功法精美,仙力连绵,恐亦需得半炷香工夫方可行动自如。”
半晌,未得一应。无忧难安,启唇正欲再唤,抬眉却见正前一影,灰袍金冠。
弄无悯初时无查,闻声回身,不慌不忙,单掌一抵,那断尾受力,速率渐缓,待近了弄无悯身侧,刮擦掌心,龙鳞片片落。尾上起火,反生异香。
“枉为仙身!枉为......仙身......”花焚俗如何不知弄无悯施加玉唾之酷刑,然蝼蚁之力,如何撼得参天巨树?
一个时候后。
“尔等早知,吾非明组邑先人......”
弄无悯端倪微低,思忖半晌,轻道:“言下之意,吾若施恩玉唾,令其速死,无忧便肯佯作无事,长伴身侧?”
花焚俗功法尽丧,难复人形。龙头微摆,喘咳呕血。
弄无悯抬臂于鼻尖稍稍一挥,感那香气不散,近之则眼目炫乱,头重身轻。弄无悯不由阖目屏息,轻道:“断身求存,迷香藏尾;雕虫小技,实在可鄙。”
无忧闻声,抬眉见弄无悯二指持戒,攒眉相对。
无忧讪讪,咬唇不语。一龙一蛇,驾雾腾云。
无忧不该。
“欲寻此物?”
此时玉唾两目早为那日月所害,华光决眦,目精早失。玉唾闻得耳畔火龙吼怒,心下惊怖,急抬了两臂,四下摸索,炯炯双眸,存形而盲。
弄无悯面庞微侧,定定瞧着无忧,唇角带笑:“说来一闻。”
一言即落,弄无悯已是踱步向前,携无忧缓缓入殿,待二人身入,殿门自关,那朱匾之上,方见金漆三字:
弄无悯闻声,竟是后退两步,阖目嘲笑:“当下情状,如果尔肯多作些惧态怒态,吾心反安;当今这一番低眉扎眼,柔声软语,吾便心知,尔另有策划。”
弄无悯缓将掌心近了唇边,吐气将那余末吹尽,又再瞧瞧怀中无忧,唇角微抿,斯须不见。
弄无悯放脚向前,右掌朝天,食指中指一并一勾,便见一细物自无忧怀内飞出,直落入弄无悯掌中。
“尚在!尚在!”无忧腾出一手,疾往怀中看望,正自摆布摸索,闻花焚俗接道:“即便佯装做戏,将死之时,偿吾夙愿,灵魂可安......”
“日月临窗,瑶池何异?葬身此地,死当瞑目。”弄无悯稍一俯身,缓拨袍尾,将那褶皱捋平,抬眉又道:“既是海族,吾便以此法取尔性命,良苦用心,尔等可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