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玉娘娘,便是玉娘娘。全部明组邑,皆以此称。”
“已至南渊,并无它路。想来,娘亲信中提及那‘明组邑’,既是海族,自当藏身水下。”无忧紧攥掌上彩珠,踱了半步,见些许碎石乎乎滚落,轻尘渐起。无忧腿上稍软,反是退了一步,阖目摇首。
“吾不是离了知日宫么?”稍顿,无忧阖目,却感身子悬于江上,不落不升。无忧气不得出,不敢行动,闻一洪音,厉声斥道:“弄无忧!”一言未落,陡化蛙鼓之音,凄凄怨道:“无忧......无忧......”
“无悯......弄无悲?”无忧仿佛淹病,舌根早僵,静峙一刻,陡觉七窍入水,掩目塞听。无忧感丹田气薄,胸前似受一重力,吐纳不匀,喉头呼呼浊音,似欲呼救,却不知此时此处,当唤何人援手。
“南渊......”无忧凄然,轻声喃喃,“相去万里,恐不过足往心留。抽身虽易,转意实难。”言罢,无忧上马,抬眉定睛,见面前十步外,已无退路。无忧苦笑,松了手上缰绳,那凡俗马儿虽不似火龙驹普通通灵,却亦知伤害逼近,长嘶一声,急向后奔逃。
无忧闻声,心下暗道:瞧这珊奴年事,听其这般言辞,莫非是个不慧痴儿?思及此处,无忧浅叹,抬臂上前,牵了珊奴,柔声道:”旁人唤玉娘娘何名?“
苍文亦是一脸不解,未及有应,侧目见身后桌上两尊厌梦,唯不见无忧身影。
无忧见状,面上终浮些笑意,正欲抬臂探指与那水柱相触,未料面前一黑,脚下不稳,竟是出错直往崖下扑去。无忧又惊又倦,耳中一阵轰鸣,唯感天旋地转,不及反应,已是通身没入水中,失了认识。
苍文将那厌梦缓掷桌上,两臂不着半分力量,轻垂身侧;面色干枯,两目失华。
那渊内水急,应令而动。不过弹指,无忧脚畔已是窜上一支水柱,足有小童手臂粗细,静候调派。
无忧不由一怔,稍顿,轻唤一声:“珊奴,此乃那边?”
苍文轻哼一声,垂了端倪,摆手道:“无忧行事,总归谋定而动。吾早该料得这番......普天之下,若非师父之命,无忧何曾将旁人只言片语采入耳内?”言罢,唇角苦笑,接道:“心若颉皋,俯仰由人。”
赤武一急,又道:“师兄莫要这般!吾现往敛光居,或无忧早已归返。”
二人手脚缚束已开,然还是怔楞,对视半晌,赤武方润润燥吻,低声缓道:“师兄,怎得不过眨眉,竟已夜幕?“稍顿,又道:“这灯,但是无忧掌上?”
当日几近亥时,苍文赤武方得解了定身法。
无忧脖颈稍动,摆布瞧瞧,见身侧琉璃榻,身上凤蚕锦。目珠一转,无忧已是单肘支身,缓缓而起,四下环顾,见此堂开阔,长宽约莫各三丈;室内妆台桌镜,女子物事俱全;桌上摆件,精美华丽;屋内四角,玉斛各一,晶莹剔透,翠浓欲滴,其内珍珠,粗算不下千颗,打眼一观,便知连城之价。无忧不由啧啧赞叹,侧目见珊奴肃立一旁,偷眼正瞧着本身,不由笑道:“足不出户,便知屋外必是玉楼金阙,莫非吾到得阆风昆仑?“
无忧闻声,极力启目,眉睫轻颤;双目甫开,便见一女童,面庞相去不过数寸,定定凝睇,目不转睛;其容清秀,恐不过总角年纪。
稍顿,无忧反是一笑,抬眉傲视,缓道:“事到现在,吾当更惜此身。”言罢,将那彩珠重置怀中,垂目抬头,双唇启阖,已是操起驭水诀来。
珊奴闻听,面庞皱作一团,吃紧起家,向后连退数步,喃喃直道:“珊奴错了,珊奴错了。”
“女人......女人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