尔是稍一抬手,立止苍文说话,阖目含笑:“无妨。弄无忧恃天眷,仰盛宠,知日宫、愚城、万斛楼,到处善舞;吾不过山野小妖,无亲无端,即便血诚难照,赤胆难鉴,吾亦不该回嘴,冷静受着,也便是了。“
诸人一怔,皆是抬臂紧掩口鼻。不过半刻,苍文缓收了手肘,长叹口气,轻道:“声东击西。”
尔是见其擦身,抬臂扯了苍文袖管,待其站定,尔是忙缩了手,轻道:“何需如此?吾言无恙,你若当此甘人之语,不欲采信,那吾便明言――重伤在心,歧伯难为,况尔等戋戋丹丸三两?”
“吾知方才未经细思,考虑不周,你便念吾顽蔽,多加担待,可好?”苍文踱了两步,近火线道:“你且说来,吾如何弥补,方可赔偿?”
一言既落,尔是抬眉,唇角浅开,单手抚上头顶发辫,由根自尾,萧洒一捋,已是举步向前。
“无恙。“
“姐妹情深,总当相送。“言罢,弄琴直将那断臂紧压入怀,目不斜视,缓退出敛光居。
弄无悯唇角微抿,长叹不语。半晌,方再接道:“内不负心,外不愧影;上不欺天,下不食言。”弄无悯眉头紧蹙,恍然失措,沉声喃喃:“跻致外安居、内无穷之境,拘系尽断,方为清净。”一言既落,弄无悯抬眉,直视无忧。
尔是面上平淡,垂眉将眼风散往一侧,不与苍文对视。
无忧轻抬手臂,指腹置于弄无悯唇瓣,柔声缓道:“弄柯之言,岂可尽信?”
无忧手掌稍颤,却未停了行动,轻道:“无悯,可还欲将吾禁足?”
无忧长叹,陡地忆起那夜灯谜,心下喃喃:一饰以伪,一困于障,一行在渊。莫非无悯早有所感?当下知日宫内,弄觞伪善,欺世盗名,实难宽假;吾禁足障目,难脱敛光居,自是困局;无悯若深而探查,恐与其父兵器相向,如此,难道临渊而行,毫厘差池便得出错?
苍文怔楞多时,原想平放心神,细细捋清头绪,看破变故,然眉目纷然,心实难静,感喟侧身,陡见尔是尚在,不由身子一抖,吞唾二三,上前支吾。
“可......可有伤着?“
无忧含笑,亦是不言。
苍文心下感慨,见其断交,挽留之辞浮于舌尖,终是悄悄咽下,点头于胸,闻尔是一腔豪放,其言缭绕:“此情蚀骨铄心,若吾尚难安设,当于青要山月夜顶风捣衣,闺音凄凄,寒砧几击。兔髓乌肝,埋头进箸。千年万岁,终有尽时。“
尔是见苍文神情,惨淡启唇:“吵嘴善恶,吾不欲再辩。”稍顿,尔是缓退两步,朝苍文深施一揖,抬身已是泪目。尔是仓促侧身背对,戚声缓道:“若文哥哥不欲定罪,尔是就此告别。知君去恶为任,惟愿多顾夷险,思虑己身,自保全面,无灾无恙!“
苍文一时语塞,脸颊顿时透红,吃紧呼应:“无忧同那万斛楼,绝无干系!”
思及此处,无忧阖目,将脸颊于弄无悯肩头磨蹭三番,感其身温热缓缓而出,无忧方感安然,稍一抚摩脖颈,不由笑道:“存亡劫数,接二连三。幸运得脱,当真造化。”言罢,疲累尽倾,缓了吐纳,昏昏欲眠。(未完待续。)
无忧闻声,倾身又近了弄无悯些许,两手抚其掌,稍一点头,却未言语。
无忧见状,不由攒眉,却也未几言语,唯上前斟了盏茶,轻往弄无悯身前一推,后只手重柔盖于弄无悯掌背,垂了端倪,不以片语增愁添扰。
“可贵掩骨埋香人,吾便未几痴妄。江山绵邈,终当以青要为归冢。“
赤武抬眉,那里还得白鸩踪迹。其心下怒极,侧目见弄无悯鹄立一旁,并无行动。赤武轻唤数声,仍未得应,不由轻声自道:“徒儿且往追逐。”一言未落,已是驭气飞离敛光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