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丘发笑,脚底渐凉,抬眉瞧瞧弄无悯,见其啜尽一盏,眼风一扫,表示青丘取座。青丘含笑呼应,立时就坐,待得半刻,方由桥玄英服侍着履,束发猎缨,满面谦恭。
当夜,肥遗江下。
弄无悯短叹二三,上前肃立,垂眉半刻,抬掌抚上弄无悲玉面,轻道:“赫连老儿对吾存疑,吾心早知,其难轻信。“边道,弄无悯边垂身,当场取座,抬头轻靠玉榻一侧,乌发四散,接道:”赫连老儿同知日宫友情匪深,无情之障目,确难如顾氏二仙那般易唬。“
“兄长。”弄无悲抬头,见弄无悯笑靥盈盈。
“无悯得志,难过量日。“弄无悯睫上挂珠,似欲哭泣,隔了半刻,稍见平复,方阖目接道:”失而复得之喜,终化父子反目之仇,千岁静候,不过尘垢。“
弄无悯独自摇眉,轻握弄无悲一腕:”无悲神陷射鬼术,吾便少一解意人。“
“无悯...无悯未得其踪。”
堂上端坐一老者,童颜白发,着石黄云母纹外衫,头顶乌色玳瑁簪,气度安闲,大师之风。此人,恰是赫连雀尾祖父,不姜山主赫连泰。
此时,弄无悲形器虽困肥遗江下,七魄仍为吞命金鲤所衔,面前所见,却不过千年前萱椿并茂之时,弄氏四人,一派和乐。
弄无悯并未急应,垂眉敬道:“家君作为,实是难料。赫连爷爷如果以对知日宫高低存疑,亦是常情,无悯心通。”
青丘不解,疾道:“弄宫主但是恼了?”
“赫连爷爷可曾闻听家君动静?”
“无忧欲为愚城之主,当吾不知其所谓。”弄无悯少一侧目,朝金乌丹轻嗤一声,自语低声:“棋声未落,不短对弈之人。”言罢攒眉,心下暗道:吾便故作高态,将目繁华置于愚城暗牢,且看其怎生波浪。
“知日弄氏,后继有人。吾之二子,象天法地,可堪大任!”
弄无悯稍一挥手,笑道:“不管功法资履,青丘为上;然无忧孩童,玩心不泯,待其入城,一来尚需青丘包涵,莫同冲弱计算;二来需得青丘佐理,免其鲁莽。若青丘愿助吾一臂,担待愚城,于微处可解吾后顾之忧,于重处可安肩山之乱,处所安宁,群黎乐居,卫鼎晋钟,自有铭功。“
弄无悯唇角一收,目珠摆布转个来回,缓道:“确是养默宫。”
“无悯孙儿,好久将来吾不姜山。”赫连泰银须一抖,朗声笑道。
言罢,二人对视,心下各有计算。
弄无悯垂目,拱立之身未有稍动。半晌,赫连泰见状有疑,身子前探,轻道:“但是有事?但是养默宫之事?”
弄无悯闻声,缓将那茶盏搁了,轻道:“之前叮咛愚城后辈往不姜山,可有所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