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丘失礼,只怕弄宫主久候,反觉怠慢。”
“无悯...无悯未得其踪。”
弄无悯垂目,拱立之身未有稍动。半晌,赫连泰见状有疑,身子前探,轻道:“但是有事?但是养默宫之事?”
一语未尽,赫连泰一怔,横眉瞋目,却道:“弄老宫主沉寂千载,怎就得遇放怀,暗施狠手?”
弄无悯转腕细观,金光灼目,仿佛乾坤。
“无悯卫道之责,苟或中辍,上愧于天帝,下怍于考妣;不管诸长辈信疑,无悯难以改志,必当拨云见日,以待明白。“
“愚城后辈尚在不姜山道?”
弄无悯披发舒袖,直往密室,待入,见堂内玉榻,仰卧一人,雪衣仍旧,描述活泼,不是弄无悲,又是何人?
“此乃知日宫夸父金符,出示此物,不管何时那边,宫人自当放行。”
青丘不解,疾道:“弄宫主但是恼了?”
青丘缓缓抬了两掌,近前细观,见那物竟是块金质腰牌,上镌四翅独眼夸父鸟。
弄无悯倒未犹疑,恭敬一拜,便往一侧椅上落座,脊背矗立,缓缓将那外袍一掸,单把握拳,置于膝头。
弄无悯缓缓起家,行至青丘身侧,目未斜视,负手缓道:“那泣珠于吾宫中尚余了几颗,他日亲来取回。“一言初落,踱步而外,出门恰见桥玄英携了那煎水金壶返归,弄无悯垂眉一笑,见桥玄英面上五色瓜代,不由轻道:”吾几健忘,玄英曾于愚城救得无忧一命。待无忧再返愚城,想其必当厚酬。“言罢,振衣放脚,直往不姜山。
弄无悯见状,亦是起家,侧目无措,沉吟支吾:“娘亲...曾言,家君魔气弥深,恐是勾引放怀兄......”
青丘不由轻抚脸颊,羞道:“青丘再谢弄宫主大德。”
青丘一怔,掌心陡地拍在额上,立时应道:“青丘几乎误了差事。”稍顿,正色接道:“自那日得宫主令,吾便命愚城弟子卅人,直往不姜山山道静候。孰料至今未得顾放怀行迹,日前倒也想着往知日宫报禀此事,然仰日宫宫人称,宫主忙于它务,不便见客,青丘不敢冒进,这便担搁下来。”
弄无悯起家,左掌微抬,眨眉之间,一侧房内金乌丹应力而出,直往弄无悯掌心。
下人回声承命,躬身退出堂外。
青丘啄啄然点头数回,闻弄无悯缓道:“本日撤回。”
弄无悯唇角一收,目珠摆布转个来回,缓道:“确是养默宫。”
当夜,肥遗江下。
弄无悯心下嘲笑,面上弥恭,轻道:“无悯惶恐。”
此时,弄无悲形器虽困肥遗江下,七魄仍为吞命金鲤所衔,面前所见,却不过千年前萱椿并茂之时,弄氏四人,一派和乐。
赫连泰直臂上前,一扣弄无悯两膀,沉声诘道:“但是实言?无悯当知,雀儿性命,全乎骨余之间!”
“兄长。”弄无悲抬头,见弄无悯笑靥盈盈。
“弄宫主此番前来,可有调派?”
“家君传闻,空穴来风。”弄无悯深纳口气,接道:“金乌妖丹,暗度魔气;家君不耐,堕仙成魔。“言罢,弄无悯下颌微收,定定瞧着赫连泰,见其面上惊诧倒是袒护得宜,探手而上,捋须沉吟。
青丘发笑,脚底渐凉,抬眉瞧瞧弄无悯,见其啜尽一盏,眼风一扫,表示青丘取座。青丘含笑呼应,立时就坐,待得半刻,方由桥玄英服侍着履,束发猎缨,满面谦恭。
赫连泰银须急颤,喘呼不得言语,半晌,方起家厉声:“吾那雀儿......”
堂上端坐一老者,童颜白发,着石黄云母纹外衫,头顶乌色玳瑁簪,气度安闲,大师之风。此人,恰是赫连雀尾祖父,不姜山主赫连泰。